沈霖蓦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到一旁。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年轻男人长了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一身破烂的灰袍,弓腰捂着鲜血淋漓的腹部,浑身狼狈的血腥味,看起来像是被人一路追杀逃离的模样。

“阿霖,别害怕。”就在这时,郁子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推门走进屋里,见沈霖脚下虚浮,状态十分不对,连忙上前抬手护在他身后,却摸到一手潮湿,惊讶道:“怎么出了一身汗?”

“做了噩梦。”沈霖抿了抿唇,面露不善盯着一旁的男子,问郁子卿,“这是你的朋友?”

郁子卿低声笑了笑,“他叫小池,是我早上出门回来途中捡到的。”

沈霖:“......”

见他面色复杂,郁子卿话音一转,又说:“当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方才外面来了一些陌生人。”

听到这话,沈霖看了一眼神色冷酷的小池,又暼了一眼他身后的门外景象。

只见大雪纷飞的雪地里,无数脚印踩踏成泥,十几具尸体横七八竖躺在上面,艳红的血一点点将白雪染红,激烈的战后场面无比刺目。

沈霖瞳孔皱缩,没料到自己噩梦期间睡得这么死,一墙之外的院子里发生激烈的打斗都没把他吵醒。

这么差的警惕性,看来他真的离翘辫子不远了。

待外面的血腥清理干净,不久,郁子卿就和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名叫“小池”的男子是个流浪剑客,由于昨夜突降大雪,居无定所的他挨饿受冻之后晕倒在大街上。

佛修郁子卿吃着斋饭,自然也是菩萨心肠,只是没想到,刚把人救回来,他与沈霖暂住的小院就遭遇了刺客。

幸得小池武功高强,帮忙处理掉那些人之后,也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沈霖还未醒来之前,郁子卿就用假名字同小池介绍了他们二人的身份。

当然,郁子卿在说明他和沈霖的关系时,也存了一些私心。

先是声情并茂讲述他和沈霖如何相知相爱,因为无法获得家人的赞同祝福,他们只好私奔,暂住在温泉山庄,并且已经私下拜了天地,成为夫夫。

断袖龙阳之风在当朝已经算不上奇闻轶事,小池初次听闻两人的关系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过多追问什么。

只是他挨饿多日,身体受了伤,一时无法离开山庄,只能同沈霖二人一起暂住在小院。

温泉疗伤的二人世界突然变成了三人,除去一日三餐的桌子上多了一副碗筷,三人生活好像与从前没什么差别。

刚开始几日,沈霖还对性格古怪冷僻的小池怀有警惕性,可一段时间观察下来,这人实在太过安静无趣。

每日做得最多的就是冷着一张面瘫脸,在太阳底下擦拭他腰间那把软剑。

沈霖之后又偷偷试探过他几次,小池也都面不改色,表现的十分正常。

只是他好像没什么耐心,又或是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

有时候被沈霖烦得多了,干脆把他当做空气,任由沈霖在一旁自娱自乐。

当然比逗弄小池更有意思的是,意外荣升成“相公”身份的沈霖,每晚都就借着一家之主的身份。

将新婚燕尔的夫人国师,压在榻上欺负一番,把那话本里的姿势试了个遍。

或许是因为到了灯枯油尽的阶段,即便沈霖晚上再怎么疯狂,等到第二日醒来,他就像是回光返照,面色红润,四肢有力,也从未咳血。

但打开游戏数据后,就是另一番残血可怜的景象。

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沈霖将死的命运。

翌日清晨,沈霖终于“一雪前耻”将郁子卿折腾的腰酸腿软,下不了榻。

他洗漱完回到屏风后,看到郁子卿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也没再打扰,临走出门前,还贴心的替他把门窗掩好。

骤雪初晴,沈霖站在干净的庭院中,捡着几块小石子往冰冻的鱼塘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