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白怎会有你这样的学生?”
勋贵子弟,果然只知道躺在祖宗的荫庇下,畏手畏脚,却又精于算计,不拿地位压慑她,怕她是不会答应了。
成宁起身,近前几步,衣摆款款落在沈韫眼前,恩威并施,“我若让你入宫领职,你画是不画?”
“殿下折煞臣女了,臣女才疏学浅,怎可入宫当职?”
“沈韫,你这是再三推脱我吗?”成宁尾音上扬,语气铆足了不豫。
殿内一时寒寂下来,沈韫双眉深蹙,心中却是镇静地想了想,殿下此举或许不单是为了皇后娘娘……成宁公主乃是皇后所出,深受陛下宠爱,但近几年,陛下专宠贵妃汪氏,有胜于皇后,自然也有胜于她。
兴许,公主殿下欲以帝后之画提醒圣上,兼以此警示贵妃。若如此
“回禀殿下,臣女有一两全之法,既可为殿下献画,亦可在圣人面前保以周全,不知殿下可愿一闻?”
转眼又过一日,至月中旬。
汪常寿骤然得公主召见,吩咐他替帝后作一幅画。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宫的,只觉胸口闷紧,这样的差事未免来得太荒唐了些。
他虽善丹青,却不曾与京中任何人提起,成宁公主又是从何而知?
汪常寿坐在宽大的马车里,背脊抵靠车壁,忽来的长风将他眉目吹锁,慢慢记起绮园一幕,记起文德书斋。
未知何时,笑容逐寸在他唇畔扩散,指尖轻轻摩挲膝头,“是你啊……沈韫。”
? 第 54 章
那日在长宁殿上, 沈韫与成宁公主推举了汪常寿,并且声称其为她的师兄。
汪常寿乃贵妃亲侄, 公主欲图借画讥弄贵妃, 以他之手,最合适不过。至于他到底能否作画,沈韫并不担心。
公主若对贵妃存据憎恶, 那她对汪常寿的态度必不会像对自己那般有理可容汪常寿会也得画、不会也得画。倘他不肯,大抵无法周整地走出长宁殿。
而为公主献礼一事若叫贵妃知晓,贵妃定当震怒, 也必定怀疑他与东宫有所牵绊。如此代替董照那一条线,于沈韫而言, 确是稳妥许多。再者就算陛下对其所画不满,念着贵妃的情面, 也会饶他一命。沈韫只想断其靠山, 对他的性命无意取夺。
是日,金乌斜垂, 阖府的阳光推起洺宋脚步, 一路行色匆匆地回到墨毓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