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帮我,不是你替我。”

“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沈韫拧起眉,额心浮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柳伏钦微微一顿,少顷告诫道:“汪常寿此人乖戾刁恶,睚眦必报,你若任何一处未作妥当,叫他知晓,他定会想尽办法报复你。”

他的眼睛像被圣雪浸润过的黑曜石,照在沈韫身上,耀目又沉寂,语气突然和软下来,仿佛掺了哀恳,听上去很绵缠,令人心头一颤。

“沈韫,你当真不能交由我来办吗?”

沈韫早从他的话中窥出一缕不寻常,眼下被他轻唤,更有异于平时称呼的味道,心口瑟缩了下,明知是他好意,言语却格外的不中听。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能将此事做好,且不露一丝痕迹。我做不成的事,你凭什么觉得你能?”

柳伏钦被她语中的刺稍稍扎了一下,神色微暗,“我只是担心你。”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柳伏钦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腔调,实在让人心动,眼睫不安地簌抖两下,胸臆间砰乱难平。

彼时的她尚不知如此古怪的躁动是因何而起,只是不落忍地回他,“我知道。”

柳伏钦眸中似有波动,“你知道?那你为何……”

沈韫缓声,“你怀疑长涣哥哥有事瞒你,独自承忍五年,不被信任的滋味很不好受,我看得出来。”

她半垂视线,“我也一样。”

悄静的马车里,沈韫将她不曾示人的难堪悉数吐露。

“父亲曾与我说,我受到的所有庇护、所有礼遇,皆因我姓沈,与我自身没有任何干系。但凡我不生在沈家,以我这样执拗又骄慢的性子,绝无机会平安地做我想做之事。”

“我欲为老师昭雪,欲凭笔墨立足,他不肯,也不肯信。”

静默半晌,沈韫抬起眼,精致的五官在她脸上拼凑出一分温柔的意态,“其实我不该让你帮我,我不想牵连任何人,沈家,抑或是你。”

她答应曹知肴为其解除婚约本就存了私心,于汪常寿一事,她希望可以自己安静地解决。

今日柳伏钦与她提起,她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些动摇的念头,这般不设防备,没有思虑地将她所想倾数告知。或许柳伏钦在她心底深处,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

柳伏钦不调目地看着她,有时候她的倔强倨傲真的让人心疼。十六岁的年纪,到底为何养出这样一副固执又好强的性子?忽然间,他似乎能与沈学士共情,所谓种种严苛,种种管束,只不过是想保护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