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近马车,比了个请的手势,重唤了一声子才兄。

傍晚霞光变幻,火烧一般洗染整个京城,栖云院里卷出来一缕风,踩在柳长涣脚下,轻飘飘的,不知该进该离。

恰巧柳伏钦正在院中找楚铖藏下的剑,骤然听闻动静,旋即收手,故作闲散地踱出院门。

便瞧余晖下,一抹浅青色袍影兀然折身,改道朝东边的月洞门跛足而行。他松一口气,随即趋步上前,唤了声二哥。

等了片刻,柳长涣方才止步,慢慢踅身,眉眼间荡着细碎浮尘。

自那日他们兄弟二人在羡竹苑谈起信任一事,他只要见到柳伏钦便觉得心中有愧。

“二哥是在躲我么?”

柳伏钦偏首瞧他,眼神里环抱一丝审度。

柳长涣垂下手,收整思绪,语气中带有无奈的份量,“哪里。我是想到母亲的人刚才来过,打发我走一趟,估摸着又是劝我跟她相看几位小姐。”

加冠数载,至今未有婚配。母亲稍念及此就百般不安,一得空便要与他提起,盼他松心,好好考虑。

可细说起来,在他腿脚未伤之前,与陶侍郎家的千金其实已有婚约,但自他北征回来,陶家的态度便有些转换。虽没往浅显的说,婚期却一延再延,任谁都瞧得出,陶家既不想得罪父亲,也不愿将女儿嫁给一个有瑕之人。

柳伏钦思忖一晌,有些心奇地问:“二哥难道真无娶妻之意?”

半垂下眼,柳长涣露出个自贬的笑,“我这样的人,没的辱没了别人家的小姐,何必呢。”

这话听在柳伏钦的耳朵里,怎么都不大称意,他架起眉梢,双臂一并抄于胸前,语气很有股不平的劲儿:“二哥是怎样的人?”

面上的不满像烈日骄阳,炽烫了柳长涣。他顿了下,不及开口,即见柳伏钦意味深长地笑一笑,“我明白了。”

蜀锦窄袖往他胸前轻轻一拍,促狭的眸子一眼不错地盯过来,“二哥定是当年跟着阿兄一路北上,在北方遇到了心仪的女子,是也不是?”

闻言,柳长涣的指尖倏地一搐,脸上难得展现出与平静相反的神情,眉头轻拧,没有答他。

“果真让我说中了?”

柳伏钦颤了颤睫,不过是想调侃二哥以缓方才那缕颓丧的气氛,却不曾想,二哥心中竟然真有此等不敢言。

一笼休寂后,柳长涣抬手推开他,抻抻袖子,一副为兄之势,“你就成日围着你二哥胡吣吧,书院的功课都不用做了?”

又拿功课赶他。

柳伏钦自讨没趣,捋袖撤开两步,漫不经心道:“二哥的管教都快赶得上我的夫子了,他都没你这般严。不如二哥回书院陪我吧,人家都有兄弟一齐读书,就我可怜。”

“延宥不是你的兄弟?”

“不一样,怎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