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色与怀疑一同在沈韫眼中点亮,解寅稍稍颔首,像个承诺一般,“我从不欺你。”
? 第 48 章
日光倾照, 漫天浮云浅浅散开,映得飞檐脊兽如注神力, 仿佛下一瞬便可破封而出。
沈璿与一二同僚正走在宫道上, 目光不时朝前面孤修的衣影徐徐打量。待出了宫门,他潦草与几人称别,尔后赶上几步, 高喊一声:“柳尚书留步。”
听罢,柳仲荀停下来,侧身将他一睇, 整副形容都住满轻嘲,“沈学士, 柳某那天业已同你说得很清楚了。林琮此人不可能放,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璿摆手道:“好, 你不放。那你总得给他换个地方看押吧?圣上无意杀他, 他却在你的人手下险些丢了性命,这是什么说法?”
林琮乃是江南丝案的重要一环, 他好不容易才将人骗回京城, 如今落到刑部手里, 好好提审便罢,竟然嘴未撬开就先要死人,那他一程辛苦岂不作空?
“沈学士如此着急,莫非与那林琮有何见不得人的勾当?”柳仲荀剔起眉。林琮确是此案关键,可正因由他带来, 令人不得不揣测其中是否还有别的利害。
沈璿欲对付他早非一日两日,哪会轻易送块肥肉到他嘴边?他对林琮留了心眼, 但林琮险些丧命却怪不得他, 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能怨谁?
沈璿对个中缘由毫未知情,眼下听他捏造,蓦地一怔,须臾才缓过神,鄙蔑地笑,“柳子才啊柳子才,你当真是越老越会谗谤,我沈璿行端坐正,岂会惧你?”
柳仲荀对他的讽刺恍作未闻,抬袖揖了揖,“那柳某便先行了,沈学士且再稍待一待,省的同行回去,你我都不舒坦。”
言讫便朝马车信步而去。
沈璿闷站片刻,胸口仿佛堵了什么,一口气难上难下,很快便提起脚,走在头前用半边袖子拦住他,“凭何要我落后?”
柳仲荀哑笑一下,让了道,“那您先请。”
沈璿冷哼了声,阔步走出两丈远,不防惦起什么,转身复折回来,欲语还休地搓一搓手,“我又想了想,你我何苦如此争锋相对?这让孩子们……着实难堪呀。”
不知他又在打什么哑谜,柳仲荀抬起眼,“我瞧你家延宥天天过我府上,一点儿也不为难,你说这话到底何意?”
“我家难道只有延宥一子?”沈璿暧昧地乜他一刹,“令郎这些天的行踪,柳尚书可知晓啊?”
顿了顿,肃美的面庞上爬出一抹伪笑,语调却很诚恳,“我倒没什么旁的意思,孩子们如若心意相通,我不欲反对。你也知道,我家夫人一向疼惜令郎,拿他视作半子,倘我两家真能结为连理,确不失为一桩美事。子才兄,你说呢?”
这几日他除了处理公事,整颗心都放在沈韫身上,不愿与她争吵,却又无法接受她那执拗的性子,遑论还有一个柳伏钦在她身边碍他的眼,可谓诸多不顺。
偏偏今日还被柳仲荀阴阳怪气地侃了声,心境愈发不豫,便寻思叫他也尝一尝堵心的滋味。
果不其然,柳仲荀听了他的话,脸上立时露出些异样的神情,把眉稍攒,过了一会儿才低笑道:“我竟不知钦儿何时得了沈学士青目,倒叫我一时有些受惊呐。”
沈璿拖长嗓音欸一声,“他的文章我曾有幸观之,才华艳艳,治世经纬,颇有些兄当年模样,实乃后生可畏。”
这句话倒是由衷。以柳伏钦的年纪能有如此思想,绝非无名之辈,只可惜他姓柳,否则沈韫与他来往,他定不阻拦。
沈韫在柳仲荀心中亦是如此。孩子是好孩子,一手丹青出神入化,每年送到府中给长涣的图都叫人惊艳不已,只是她与钦儿素来不和,沈璿这个老匹夫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心中存疑,面上却很平静,甚至附和他,展眉笑道:“你若当真这样想,那愚兄便依了你的意,只是林琮”
“不放不放,正说我们两家之事,谁管旁人呢。”
沈璿说着陪他走了一段,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