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哎唷!真不是!”他拔落压在肩上的手,反诘:“我与伏钦哥哥住得近,一块出来不是常有么?”

许章霖只是信口说说,也没想过他会起这样的反应,收一收落空的手,负去腰后,接着咧嘴笑问:“你们原欲去哪?我与你们同行。”

闻听此,沈延宥一口否定,“那怎么好?”瞄一瞄许润桃,貌若为难道:“许姑娘……这不妥当。”

他适才巡了一眼,许家兄妹出来只带了一名随侍兼作车夫,若许章霖不在,让许润桃孤身回去,只怕不太周全。可将其一块携上,跟他们几个男子共处,更是欠思。

楼阁之下,柳伏钦亦睨了许润桃一眼,“的确不妥。”

声色清朗果决,未留任何回圜的余地。

许润桃心里刚漾起的一点波澜在他的话声下蓦然夷平,美目低垂,被薄纱绘去的半张脸溢出些伤心的神色,“兄长不必顾虑润桃,润桃自己回府就是。”

与此同时,沈韫正从茶馆里牵裙迈出,瞧着几人一副闲谈的模样,莫名有些烦闷,秀致的眉尖一拧,犹豫是否上前。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今日这般举动,实在超过了对一个寻常男子该有的在意。

踯躅的功夫,急燎的足音笃笃响起,须臾即见身畔刮来曹知肴的衣摆,她小喘着气,一面擒了她的胳膊,一面追问:“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去哪儿不能等等我么?”

沈韫敛眉,嗓子像是堵了似的,半天也解释不出一句话来。

这种酸涩的情绪,令她愈发觉得难受,于是轻轻牵开曹知肴,向沈延宥几人慢慢踱去。

恰是柳伏钦先瞧见了她,眉眼立即变得温和起来,带着一缕倜傥的笑。

正待启口,就见沈延宥跑过去,抬头看一眼匾额,“姐姐与曹六便是约在这儿?如何?里头可新鲜?”

沈韫原不想说话,甚至不知道她走来做什么。大概是一种畸形的占有欲,她不想让许润桃接近柳伏钦。

心里不是滋味,嘴上自然跟着跋扈起来,颇有些隐晦道:“吵得很,连吃口茶的心思都被吵散了。”

柳伏钦听言把眉架高些许,视线在沈韫身上静静打量,忽地察觉出什么,唇角剔起一分落拓的笑。

“你从前哪的热闹都不爱,偏受得了这百戏园子。怎么,如今是一点儿也听不得了?”

近乎轻佻的口吻配上那副皮囊,瞧着便像个天生的纨绔。

沈延宥未睬他们口舌,只好奇这清平茶馆是否真如沈韫所言那般,遂拉来曹知肴,把下巴朝里头歪一歪,“当真喧杂?”

便瞧她笑了下,低声说:“压根儿没过那道门。”

“那姐姐这是?”

曹知肴觑他一眼,又将视线投向沈韫。

上回给她送《万壑图》时,她分明对柳三还是一副闲懒的态度,这才多少时候,都学会狎醋了,看来柳三的确有点手段。

咂摸至此,她眼底笑意兀地高深,半笑半叹,“你一个孩子,不懂不奇怪。”

将沈延宥气得一噎,再回首,沈韫正挑目睇着柳伏钦,二人间的空气一霎变得有些凉,可愣是没人敢阻断他们。

“听不听得,那也要看台上舞弄之人是谁,太俗了,便听不得。”

“杂技幻术罢了,阿韫妹妹还求什么雅呢?”

对待汪常寿这样的人,沈韫素来矜骄自恃,不屑与其纠缠是非。可换成柳伏钦,她便有些计较起来,不觉得是在拌嘴,而是他在帮许润桃言声。

小小的互呛中,恍惚有层暧昧的什么在他们之间徘徊游荡。

这句“阿韫妹妹”在沈韫听来或是挑衅,可不免旁人听了,心里生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许润桃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柳伏钦半步,直到沈韫出现,她终于知道了,柳伏钦的玩笑是名为喜欢的糖衣,与他平日勾唇挑弄截然不同。

眼瞧气氛愈发尴尬,许章霖直觉自己得替兄弟做点什么。他朝门首一望,驱步近前,“这位是曹六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