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不曾见过,但直觉而言,大抵不长这样。
思至此节,人已挪到画院,入目皆是打翻的柜架,画轴烧得烧,散得散,各掣一角嵌在木板下,好似傀儡被固定了一般,颇有几分可怖之态。
沈韫长睫微颤,有些害怕地顿住脚,不防身后乍起一段窸窣的响声,很细,掠在耳畔仿佛鬼灵,汲人血液。
她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转身,手指掐在掌心几欲陷出印痕,却愈发收紧,及到声音越来越近,窸窣的动静慢慢由足音取代,大约快触及她……
恐惧一寸寸堆砌,本能地使她迈开腿,待向屋里暂躲。
倏地,腕上扣来一只手,克己又有力,滚烫地牵住了她,紧着一副沉敛的嗓音,狭裹安定人心的力量,款款枕在她身后。
“是我。”
? 第 23 章
柳伏钦的嗓子压得很低, 有一些柔和的意味,像是不愿吓着她, 扼制的力度亦把握刚好, 安稳又青涩。
随他施力一拉,沈韫的身形从前半转过来,因未点灯, 看不大清他的模样,却在听到那声“是我”以后,一刹心归原处, 只余诧异埋在眼底。
她稍稍站定脚跟,拽了拽欲望抽回手, 一面扬脸问:“你怎么会来?”
指尖从他掌心划过,点起一路细细麻麻的痒, 柳伏钦垂手负去身后, 微握了下,似乎想要留住什么, 面容却依旧, 不温不火地说:“我看延宥今日在书院魂不守舍, 猜到他有心事,便问了一嘴。”
言讫顿了顿,目光在昏昧的夜色中探寻她的眼,瞧不真她的面庞,但凭她独往城南的本事, 大约固执又坚定。
思及此,声气儿不由无奈, 似赞许, 又似拿她没办法地落一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即便不算陆宅, 城南也是京城里鱼龙混杂的地方,别提夜里出行,就是白日也有不少难测的危机。而陆宅乃“逆犯”生前居所,曾经官兵搜查,后便封禁,旁人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她却溜了进来。
为了陆思白,她当真能做到这步田地。十年师生之情,在她心中竟足这般重么?
“你若是来说教的,恕我没功夫奉陪。”
沈韫平复心绪,返身朝散落的柜架蹲下,费了很大的决心才着手抬起木板,将下面压粘的碎纸扯出。
柳伏钦环一眼周遭,上前把沈韫牵起身,“你要找什么,我帮你。你先同延宥回去,这儿太荒凉,只怕你夜里不好安置。”
一副哄孩童的口吻,令沈韫怔了怔,须臾便搦回神,“未免太小瞧人了些。”
她垂眸低视,那个掌心尤其温柔,恍惚是从敌对中迸发出的一点关切,古怪得让她连忙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