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回去的,那她如何受的伤,你可知晓?”
蓦然听他提起,柳伏钦皱了下眉,适逢楚铖从外面回来,静步至前取走长剑,便乔作不在意地抬起眼,“沈韫受伤,你为何问我?寻正主不是容易许多?”
沈延宥颓下眸色,接过旁边端来的茶,闲闲呷了一口,“姐姐只说是她自己弄的,叫我信不实,总害怕她掩下什么,吃了委屈,所以想来问问你。你若与姐姐一套说法,我便安心了。”
所谓关心则乱,莫过于此。沈韫是在府中崴的脚,能有什么委屈,哪个能大胆到去沈府害她?
沈延宥思忖不周,此言是极唐突了,但柳伏钦知他直率,没与其计较,只淡声应着:“她没骗你。”
纵他再缺心眼,此刻也领会到柳伏钦语调下的郁败之音,于是拿手抵着下颌,歪斜一点脑袋去探对面的脸,“伏钦哥哥,你怎么了?何事不顺心意?”
岂止不顺心意呢,简直是纷乱至极。
打他昨日从沈府出来,懊悔的滋味便一直盘踞心尖,随清风拂面,那种感觉就一霎比一霎清晰。回去仔细想想,他背沈韫一举委实欠缺思量,到底都不是孩童了,兼有下人在侧,轮得着他来施行善举么?
再说了,沈韫由谁带回去,与他有什么相干?为何每回碰上沈韫,他的平静和礼节都会被莫名的东西取代?
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他尤其不喜。
静默中,柳伏钦拔座起来,略含歉意地道一句:“我今日有些没精神,就不多招待了。”
话音末尾,不知怎的又问了声沈韫,幸而反应过来,止了声。
沈延宥对此似乎不察,浅笑了下,“大夫说姐姐伤得不算厉害,大约静养十数日便能下地走动了。她现在多半觉得无趣,连从前瞧一眼都没兴致的话本,如今捉在手里不释呢。”
第 13 章
日子转眼进了九月,枯黄匀散,空气似在池里浸泡过,冷得蛰人。
沈韫自那日偷溜出府,叫沈璿派人好找一番后,身边看管更紧,等闲走动不得,但于她并无太大妨碍。原就脚伤未愈,成日里除了捉弄江瞻,便是在屋内研习书画,似乎又不着急摆脱谁了。
沈璿对她突如其来的安分感到十分意外,却不再叮嘱江瞻什么,只是命他如常禀报。
未料沈韫来事儿的本领比他预想的要厉害得多。
这日沈璿前脚刚走,沈韫便递了一封请帖去解家,谎以沈璿之名请他最得意的学生解寅入府一聚。
申时日光和暖,廊外却起风,来势凶猛,回旋卯劲地摇在檐廊下,作起吞吞呜呜的响。解寅候在前厅,一拢深色织锦袍衫将其面庞衬得端雅,腰间束带,托出修长的好腰身。
“解兄长。”
沈韫站在阶下喊了一声。
解寅偏过头,放下手中杯盏,动作又轻又稳,是一种得体的慵闲意态,眉眼略含笑,冲她回了句阿韫。继而拔座走来,“怎么是你,老师不在府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