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今日她比往常更加大胆，朝前一迈，伸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不太娴熟地吻了他。

柳伏钦讶异一瞬，被她如此热情的对待，突然受宠若惊，渐渐地，竟有些羞涩，扶着她的腰把她拉开一点，移了移视线。

沈韫抬头望住他，见他的侧脸写满赧色，轻轻一笑，垂下手去碰腰间他的手背，“我也想你。”

她的话比她的亲吻更叫人动情，柳伏钦调回目光，在她的唇瓣上细细碾过，到底又歪下脸去亲她。

并未急于占领，反是一点一点探索般在她唇上吻吮，感受着她的柔软，再慢慢深入，将舌卷进她口中，情意浓烈地采撷她，攫夺她，隔衣揉触到她轻盈的腰肢，欲念趋重。

沈韫被他吻得骨头酸软，昏昏沉沉，有些不想要了，试着挣开他，试了几次，却被他拥揽得越来越紧，哼咛了一声。

他这才稍退，眼睛注视她绯红的腮，掌心略松，不敢再越雷池。

放榜之日，金乌似火，游人车马将贡院西界墙前堵得水泄不通。沈韫本不想出门，但沈延宥偏要拐着她来看那张金榜，说是沾沾读书人的喜气。

念及柳伏钦，她才拾出一点兴致与他踏上马车，等到了地儿，刚下去没半会儿，他的身影就被隔断在滔滔人海里。

沈韫不喜人群，可来都来了，她又不舍得即刻离去，便轻握衣袖，决心往榜前那团攒动的人头中举步艰行。

不多时，一副高阔的肩挡住了她的去路。

循上而视，是一张她极厌烦的面庞在春阳下冲她微微莞尔，“沈姑娘近来可好？”

沈韫懒得理会，向旁拔靴。

他跟过来，继续说道：“沈老太爷的事我听说了，恐姑娘不想见我，便未往府中吊唁。今日见到姑娘，似乎与从前不差多少，真令人心安。”

沈韫忍了忍，抬眸问他：“汪公子，你有事与我说？”

汪常寿似有若无地笑一笑，“听闻沈姑娘此番离京，曾到往楚州。既至江南，不知姑娘可曾一赏江南书画？”

旋即，沈韫心头一振，目色微寒，“你跟踪我？”

她离京的消息不难得知，但她途径何处，旁人怎可探晓？

“沈姑娘说笑了，汪某自年前便忙得不可开交，何来功夫去跟踪姑娘？”

他的眼慢腾腾地滚在沈韫面上，与年初相比，她确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颓唐，不知是庆幸还是别的，他居然感到一丝安定。

片语交谈中，沈韫忖思南下的种种线段，骤然拼接成一条切实的绳网，不免惊了一刻，“云樊是你赎去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能联想至此，汪常寿略觉折服，硬朗的眉目软了几许，“沈姑娘不是很想为陆思白昭雪么？眼下有个机会，汪某可以助你，只不过……”

顿了顿，嗓音放得暗哑，深晦的目光中吊着复杂之色，嘴角仍然牵着，“姑娘得受些苦，毕竟这成大事者，哪个是一帆风顺的呢。”

“你是在威胁我么？”

汪常寿又笑，“不错，我是在威胁你，或者更准确一点，我是与你预言。”

他俯身倾近，在她肩旁附耳：“等到了那日，你若开口求我，保不齐我心情好，愿意帮你一把，谁知道呢。”

气息贴在沈韫耳廓，迫得她攥了攥拳，声色霜冷，“你做梦。”

汪常寿撤离一分，垂低视线，“话说得这样尽，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也不给自己留，我担心你会后悔。”

未等她再接什么，心思倏然一转，语色玩味，“沈姑娘是来看柳伏钦的吧？他曾叫我不要接近你，我倒有些好奇，若是接近了，他待如何？”

? 第 91 章

汪常寿的挑衅明目张胆, 提及柳伏钦，眼中颜色愈胜。权贵子弟又如何, 空有虚华身份, 却无实权，与他如今相比，尚不足他。

莫说沈韫触了皇上逆鳞, 便是她随意犯下一点罪状，柳伏钦一介书生，拿什么救？

想到此, 他心里忽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