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二人没有成婚,她本不必受你牵连。”嬴铣口?气生硬,分明是强压着脾气,但生怕他死了还要拉林寓娘垫背,也只能委曲求全道,“你还有什?么故旧,或是有什?么愿望还未完成,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会尽力替你办到。”

楚鹤又笑了起来,但这?次的笑容里,又多了些慨叹的意味。

“如你所说,她原本就是受我牵连,何其无辜,既然能够救她一名,免于株连,我为何不做?何况她还是我……”

唯一的学生,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可楚鹤看着嬴铣青黑的面孔,却?在?这?时起了戏弄的心思,没再解释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他对林寓娘并?无情意,林寓娘心中也是另有他人。

只用暧昧的神色看向嬴铣,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果然看见嬴铣咬紧牙关,只是受制于人,被迫隐而不发的隐忍神情。

楚鹤受了伤,一封放妻书写写停停,出?了一身冷汗,好险没让得?来不易的黄檗纸染上血迹。他吹干墨痕,将纸笔仍旧从监牢夹缝中递送出?去。

“大将军,作?为交换的条件,”楚鹤同?他说,“若是你能再见到孟柔,替我向她带一句话吧。”

嬴铣说那话只是为了哄他写下放妻书,孟柔原就是受他牵连,楚鹤怎么还有脸在?此时提要求?兵不厌诈,他原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根本不打算替楚鹤了解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原本打算了不管楚鹤提出?什?么条件都不理会,但终究是落定了脚尖,咬牙道:“你说。”

“寓娘,”楚鹤温和地看着他,神情平静,像是透过空间与时间,看见了望向他的林寓娘,“你同?我,是不一样的。”

嬴铣说完所有经过,看林寓娘神色怔忪,心中的后悔越发弥漫上来。

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楚鹤死前是如何作?为,根本全凭嬴铣一人说了算。他之?所以会原原本本全盘拖出?,也是为了让林寓娘知道她所信重的楚鹤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分明林寓娘险些要受他牵连,可就连写下这?放妻书,也要以条件交换。

说出?口?了才发觉不对,楚鹤拖他带话,带的哪里是什?么条件,分明是他的遗言。

想到这?句遗言,嬴铣内心又是冷嗤一声。

他们自然不一样,楚鹤是阴诡小人,极善趁人之?危,趁着林寓娘远离亲朋,独木无支的时候趁虚而入,强行在?文?书上占了个丈夫的名头,分明已经同?林寓娘成婚,却?又低头成为公主的入幕之?宾,纠缠不休。

就连谋逆犯上的作?为也做得?不干不净,瞧他的反应,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牵连到林寓娘,分明已经举起了刀,却?又捅不到实处,落下隐患来。

明明是个医工,却?连一击致命的道理也不懂。

当真优柔寡断。

“这?就是你的好老师。”禅房地方?狭小,只有大门与后窗能够通风,在?满室烛火中,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内心憋闷。

赢铣站在?楚鹤的牌位前,只觉得?满心憋闷不吐不快。

“你心心念念都是他,殊不知他生前死后,从没有将你排在?第一位。”

林寓娘犹在?想楚鹤留下的那句遗言。

赢铣似乎误解了,以为那句话是楚鹤用以贬损他的,但林寓娘却?知道,楚鹤说的,是他同?自己。

是么?

她同?老师,是不一样的。

“好了,该看的都看过了,该拜的也都拜过了,总该满意了?”嬴铣自进了禅房之?后,便?没再正眼看过林寓娘,焦躁得?几乎不像他自己,“这?里每日都有僧众早晚祝祷超度,又有香火供奉,你老师早该往生极乐了。”

说完,就像是再也受不住这?禅房的狭窄,抬步就要往外?走。

“等等。”林寓娘拉住他衣袖,深吸一口?气,“这?一块牌位,是谁的?”

“你不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