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惠是打心底里喜欢秀儿,不想她带着遗憾离开,遂拍拍她的背,劝道:“我虽然觉得我儿子千般万般好,但说句实话,我若不是他娘,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嫁人嘛,夫君体贴是最紧要的,你看砚儿那生人勿近的样子,哪里是会疼人的?他就是快捂不热的石头,平时待我这个亲娘也是不冷不热的,何况是自己媳妇?”

“夫人别这么说,郎君待您是极好的。”秀儿明白她是安慰自己,止了哭声,“您别这么说他。”

“那是他欠我的!”张灵惠想到往事,心情也低落下来,“当初就不该给他那死鬼爹做小,不然以老娘我的才情,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瞧我,越说越远了,夜深了,先睡吧……”

这一夜,主仆两人都怀着沉重的心事,更深夜尽时,室内仍有辗转声。

第20章 第 20 章 大婚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城中下起鹅毛大雪,一夜之间覆满房顶,整座临州城白茫茫一片。

天气骤然转凉,北风刮得人头脑昏胀,城里的医馆人满为患,尤其是幼童老人,几乎家家有人感染风寒。

莫说寻常百姓,就是穿貂皮狐裘的贵人也不例外。这场冬雪下的又急又猛,王家老夫人近七十高龄,骤然受凉,大病不起,三天三夜未曾睁眼,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王太傅是出了名的孝子,为此请了五天假,整日守在老母亲床前衣不解带地侍奉,就怕错过最后一面。

王老夫人日渐憔悴,两颊凹陷,嘴唇青紫,活像半只脚踏入阎王殿,没有一点活人气息。王府上下一片凄然,甚至开始秘密准备发丧事宜。

也许是王太傅孝心感动上苍,某日王老夫人忽然回光返照,清醒过来,勉强能开口说话,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嫡孙女王琬的婚事。

王家多男丁,只得了王琬和王毓芝两姐妹,王琬的父亲王太傅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小儿子,不免对她爱屋及乌,从小捧在手心里疼。

王毓芝父亲是庶子,并不得老太太欢心,虽然都是小姐,两姐妹在府里的地位天差地别,连下人都惯会看人下菜碟,府里有什么衣裳首饰都先给王琬送去。

孙辈里只有她们两人还未成亲,王毓芝老太太不在意,王琬的婚事却是她心头的重担。

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老太太撑着病体,言说希望能亲眼看见嫡亲孙女成亲,这样她死也瞑目了。

王太傅一听,当场眼泪流落了下来,为了完成母亲最后的愿望,连夜拜访武安侯府。

婚事本就起源于卫嘉彦,武安侯自知理亏,对于提前完婚一事没什么意见,两亲家商量了一夜,终于将日子定到半个月后。时间这么赶,实在是王老夫人等不起,就半个月王太傅还嫌长。

卫嘉彦早就接受了要娶妻这件事,听说婚事提前后倒没什么反应,每日该温书温书,该练武练武,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昭昭一听说王琬月中就进门,意味着她也可以尽早得个名分,高兴地一晚上没睡着,还不计前嫌地主动帮梅院准备婚宴。

而新娘子本人却暗地里发了一大通脾气。

原因无他,婚期提前,所有流程走得异常迅速,导致她连喜服都只能选现成的,因为打着给老太太冲喜的名头,排场不好太大,原定的宴席去掉许多布置,堂堂太傅长女,婚宴还不如一些富商之女奢华。

知子莫若母,王夫人知道委屈了自家女儿,掏出私房钱为她添了五箱嫁妆,这事才作罢。

当然明面上,王琬还是表现得十分识大体的,每日不仅跟着父亲一道照顾祖母,晚上还要到佛堂抄经,种种事迹传扬到外面,王琬臭了十几年的名声终于得以恢复,成了临州口口相传的大孝女。

半个月时光流水般过去,婚礼这天武安侯府热闹非常,几乎全临州的公卿都到了侯府,卫嘉彦一袭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上,惹得各家小姐暗暗流泪,如此英武的新郎官就这么名花有主了!

姚姨娘虽不喜卫嘉彦,但孰轻孰重还是晓得的,将婚礼安排地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