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闻逸尘那家伙的厚脸皮,每次挨安漾骂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四周闹闹哄哄,学生们绕着球台追逐打闹,阴阳怪气地嚷着:“诶,快看!那男的是在表白么?”
“是吧!吃瘪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序南羞臊难当,在裤兜里攥紧了拳头,临到嘴边的解释变成了老老实实的应答:“哦,我知道了。”
接着再上大学、步入社会,方序南也尝试接触了其他异性,并在父母安排下相亲数次,均无疾而终。
期间他见证了好几个愣头青的惨败,知晓安漾厌恶突如其来的深情、浮夸造作的表白和肤浅的一见钟情。他用心维系着和安漾的发小情谊,时常也会嫉妒闻逸尘和安漾的相处模式:一个逗,一个气,直白坦荡,鲜活立体。
而他的关心多体现在朋友圈的秒赞、发出的晚安,以及某个午夜时分,忍不住拨出的一通问候电话。
方序南做这一切皆出于本能,谈不上有多大执念。他习惯在离安漾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观察,等一个时机,等信号灯由红转绿,示意他可尝试通行。
待闻逸尘选择外派出国,方序南愈发自信无人能跨过时间灌溉出的沟渠,撬动他的地位。从朋友到恋人,不过是水到渠成的转化,或早或晚而已。
安漾早忘了这份友谊从何时开始变质,只晓得在潜移默化间,习惯了润物细无声的陪伴。
或深夜加班画图时收到的一份热腾腾的海鲜粥外卖,或下雨时总有人提醒她带伞,又或周末闷在家摆烂,有人贴心地上门烧了顿可口的四菜一汤。
安漾还记得那晚。月朗星稀,她裹着风衣从办公楼出来,迎面撞见熟悉的面庞。对方窘迫地扯起唇角,怔在那环顾四周,好半天都没说出开场白。
安漾难得起了玩闹心,亦停在原地盯着人,一声不吭。
方序南低头思忖数十秒,定定神走到她面前,轻飘飘笑道:“看你一直没回消息,有点担心。”
“有点”作为定语程度太轻,不足以说服安漾。哪有人闲着没事,凌晨两点不睡觉,驱车半小时来公司寻她呢?
安漾听闻没搭腔,双手抱胸,眼神继续胶着在对方面上。
此刻的沉默无异于严刑拷打。
方序南闪躲着目光,清了清嗓子:“正好刚和朋友吃完宵夜,顺道来看看。”
夜风冰凉,扑鼻而来的气息暗含体温,融化了结在面上的冰霜。安漾注视着他,好奇这场圈子到底要兜多久。
方序南垂落视线,举手投足间漏出些少年时期的无措。安漾陡然想起很多年前,对方也曾站在她对面,为类似小事憋红了脸,具体细节记不清了。
“从朋友的角度来看,你有点变态。”她故意放冷语调,面无表情:“朋友不需要每天都联系。过去三个月,我们平均每天发二十条信息,不包括语音通话和电话。你刚说我没回消息,没记错的话,最后一条是晚上八点发的,我说得加班到很晚。”
“安漾。”
“我还没说完。”安漾不准他插嘴,“你从小到大都不吃宵夜,我公司附近也没有你爱吃的菜式。所以,你在撒谎。”
方序南无言以对,战术性点头做回应,自我嘲讽胡诌什么啊。这下好了,毫无回嘴余地,反倒成了变态。
“我刚说从朋友角度,你有点变态。方序南,真的太过了,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