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平地上也东斜西晃,迎面一股酒气。
遂晩蹙眉,听?见那绛红长褂说:“白家妹妹吧,别着急走啊,我看你在这站了好半天了。”他贼溜溜的眼睛瞅遂晩手里的茶叶包,“是没勇气见我这个本尊,还是害羞见夫郎啊?”
他身旁一人调笑道:“汪小?爷,这就是你说的那未过门的小?媳妇?生的真水灵,轻轻一碰就能掐出水来。”说罢作势伸手要来“碰”她,遂晩嫌恶地朝后一躲。
另一人乘着醉意越发下作地奸笑:“不知道比起清涟书寓的娇杏、蕊女,滋味如何?”
先前那人跟他勾肩搭背,“嗳,娇杏虽说也嫩,到?底是已经开过苞的,蕊女是大波淫/艳熟女,跟眼前这个不是一种风格嘛!朋友妻不可?戏,人家还是□□啦,要做汪少奶奶的。”
薄醉的纨绔口?无遮拦:“要我说,娶妻干什么,兄弟们在一起喝酒听?戏逛窑子,那才潇洒,才是享受人生嘛,干嘛弄个女人给自己找罪受呢。她能有窑姐儿善解人意?更懂得让小?爷我快活?”
第91章 海的女儿(七) 海风大作。……
另一个听他是醉的厉害, 赶紧哄着让他打住了。
汪昌明色迷迷直勾勾地盯着遂晩,她那清润的小模样直如啖多了荤腥陡然来一道白灼小菜,正合他胃口,尤其蹙眉堪怜的样子, 简直挠到心尖儿上去了。
他开口:“听我爹说?, 你是水尾街上的, 还识字?你也听见了,配给我汪小爷, 是你的福分, 嫁过来以后只管服侍好为夫, 吃穿用?度,新衫胭脂, 自然不会亏了你。至于爷在外面的事,你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唧唧歪歪哭哭啼啼扰了爷快活!”
遂晩冷声说?:“汪公子, 你的事我管不着, 烦你请令尊退了跟白家的这门婚事,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和你彻头彻尾没任何瓜葛。”
汪昌明愣了一瞬, 气急败坏地拽过她手上的礼茶, 举到眼前一看?, 看?见上面醒目的红油印,冷笑道:“白遂晩,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在这甩小姐脾气。我告诉你,你就是水尾街上的下贱货,扯船子的女儿, 不嫁给我,你这等出身?的妹仔只有被送到书寓去,被千人骑万人弄。”
“要不是白老二突然发了笔小财,能够上我们汪家?小爷我看?上你,是抬举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捏紧茶包,捏皱桑麻纸,恶狠狠龃龉着纸下的普洱茶,“这门亲事已是长辈拍板板上钉钉,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他满口喷吐的酸臭酒气让遂晚感到不适,她与?这些衣冠禽兽谈无可谈,扭头便?走?,只想?尽快离开这道屈辱的街巷。
日暮黄昏,她走?到水尾街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街道没有装煤油路灯,清冷月光下,颓坯的民楼投下森然暗影。街上行人寥寥,摊贩已在收摊,留下垃圾一片片。
遂晚不想?在街上久留,但也不想?回家。她脚步迟滞,晚风吹在身?上沁凉生寒,孤影被渐渐拉长,再折上砖墙,变成紧随她却?陌生的古怪形状。
汪昌明恶心的嘴脸此时又萦绕眼前,她不敢想?象真的嫁给那个人今后会过怎样的生活,他最后凶相毕露说?得那句“板上钉钉”如同?咒语,难道她十四年平淡的生活未见曙光就要堕入火坑吗?
她心存侥幸,凡事都有意外。转而便?想?见迄今为止经?历的最意外的事,莫过于今日在游轮上遇见那个矜贵少年。
二人如有云泥之别,即便?错轨偶遇,转瞬也作梦幻泡影。现实中只余黑黢黢的旧街道。藏匿在夜幕下的民楼里忽然传来一声不同?寻常的女子啼叫,而后一声接一声,轻重缓急,从凄厉到舒畅,也从有知?有感很快彻底沦落。
她看?见站在街边白日里晒被的胖阿婶,却?全然不是持家的贤良穿着。紧身?闪片旗袍勾勒丰腴身?形,开叉到腿/根,肚腩一览无余,往上没几公分,大波要爆炸,开襟处峰峦沟壑如揣着两个大白馒头。
她看?见遂晚,目光见怪不怪,甚至因为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