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流氓又市侩的手段。
“你解开绳子把人放了,阑社万把银元的欠款彻底成了盛家开出的空头支票。我找谁要?百十号兄弟出过的力、流过的血,谁来补偿?”
他手里的竹竿每一下抽打在少女腰身,曼妙之处随之生理性颤动。“白遂晚,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让你有胆量当二五仔!阑社的规矩,吃里扒外,足可以被剥皮楦草,我今天打断你的脊梁骨!”
暴行之下,少女终于抵御不住,逸出一声极低的痛呼。肖彻握竹竿的手在半空顿住,没再落下去,手心腻满汗液,额角青筋暴突。
伏在床上的少女急促喘息,乌发凌乱如海藻。洁白睡裙因方才竹竿肆意作乱、扭曲褶皱裙摆上滑露出跪在地上的白皙双腿,场面色/情。
肖彻每次下手都收了力道,不然这妮子早废了。他气没消,眼下又不能再打了,咽一口唾液,竟然烧喉,烦躁地扔掉竹竿。
遂晚硬撑着从床上坐起身 ,当先整理衣裙。“肖彻,别挑衅盛家,社团手段再狠,也只是在道上教其他小鬼退避三舍,盛家黑白通吃,激怒盛氏,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你聪明,就你喜欢自作主张!”他的怒气未曾熄灭,又被点燃。
侧头见尘垢蒙蔽的玻璃窗隐约透出一层靛蓝,远处几颗星星的残影被煤油路灯有气无力的光晕侵吞。
残夜破晓,一宿已经过去。
阿昌回来,带回一只鹿皮箱,打开,里面塞满满银票,说是盛家给的。
肖彻略略扫一眼,数目竟比约定的三倍还多。
他冷哼一声,合上箱子按上扳扣。见阿昌老是盯着遂晚,大掌捂住他的脸把他摁走。
*
走到西堤马路天已经黑下来,七月流火,天气转凉,华灯初上。她记得上一次来这里也是霓虹璀璨,不同的是今次在缤纷华彩中果然看到霓虹灯带缠绕而成的“聚今夕”三个大字。
灯彩下落成的楼宇建有两层,比在水尾街的门面扩大十倍,档次也豪华不少。今夕何夕,却已如庄生梦蝶,分辨不清。
金边玻璃门前正停着一辆小型货车,四个男仔忙上忙下从车上搬运泡沫箱,应该是饭店每日订购的海鲜,这时候送来,打烊时间得到后半夜。门口站着一个青涩小妹,招呼他们把海鲜搬到后厨。
以前单枪匹马送海鲜过来的愣头青阿宏应付不来这规模。
看见她走近门边,小妹迎她进来,一开口熟练地询问:“欢迎光临聚今夕,小姐,请问您几位?楼上包间坐满,您看厅堂内就餐可以吗?”
“为您安排靠窗的位置,边用消夜,顺带欣赏西堤马路的夜景。”她殷切地说。
遂晚微笑,不愧是梁双调教出来的人,看来她离开这两个月,聚今夕摇身一变成大饭店,生意越发红火。
“我找你们老板娘。”
“这……”小妹犯难,想梁双如今自矜身份,除了应酬几个常来光顾的大老板,等闲是不见客人的。
正要婉拒她,忽听见楼上传来一道娇媚女音:“晚晚。”
梁双穿一袭珠光鱼尾长裙凭立在楼梯口扶手处,仪态自成韵致。“好久不见。”
敢情两人认识,小妹乖觉地走开去侍应其他客人。梁双对遂晚说:“上来呀,咱们包厢里聊。”
遂晚走上楼梯,梁双扭动一只鎏金门把手,推开包厢门。内里装潢是她钟意的酒红色,红木大圆桌,垂香槟金厚桌布,桌心摆放鲜花插瓶,夜晚依旧妍丽生动不见枯萎。
“坐吧,”梁双示意她,“消夜食龙虾还是花雕醉蟹?”
“不用了,”遂晚没坐,而是与梁双面对面站着,“双双,我还没来得及恭贺你饭店开业大吉。我来,是想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盛公子。”
梁双打量她,少女素净的面容和情态未见颠覆性变化,乌发微微凌乱,印象中没怎么变过的白衫乌裙。
“你去郁蓁路六号盛公馆找他就好,你们见过的,在庆功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