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堂说:“放了我,你怎么交代?”
遂晩咽泪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是社团大佬的契女,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抱歉。”盛堂说,“我身上的财物被搜刮一空。”他低眉看她已经止住血的素手,“绳子我会带走,你说是我自行挣脱捆绑的,你只是碰巧撞见,我弄伤了你。事后记得清理手上的伤口,以防感染。”
遂晩其实没听进去他说什么,只木讷地点点头。
皎月终于破出云层,清辉明澈,映少女素靥上泪痕斑驳。原来霁月前也是会落雨的。
“相救之恩,恐难报还,我回去后很快会让家中送来一大笔钱,你不会太受苦的。”
他说完这句话,掀开窗子,手撑窗台,半个身子已经越了出去。
“盛堂!”遂晩突然喊他的名字。
盛堂诧异地回头,看向暗屋中的她。
“你认识我吗?”
“……认识。”她脱口而出,看着他,很快补上一句,“在……刚刚。”
“刚刚认识,我之前在外边听见他们叫你盛堂。”她胡乱描补。
骑在窗台上的少年一笑,桃花眼眼尾自然而然形成好看的弧度,却并没有问及她的姓名,翻窗纵身跳了下去。
楼下一声钝响,遂晩扑到窗前朝下看,少年已经撑起身抖抖衣襟,寂夜里孤身前行,不曾回头。
她在窗边怔忡好久,月光又黯淡下去,路面早已空无一人,只灯杆上吊一只孤伶伶的煤油路灯,光线昏暗,映照近旁杂乱无章缠绾的老式电线,像个巨大鸟窝。
她恍然她该离开了,走出房间带上门,活动室那边粗犷的笑声不断,飞仔们的热情与她进房间之前有增无减,注定狂欢到天明。
她略放心些,经过侧院准备回房睡觉,前院正门又传来人语,听声音是肖彻回来了。
她贴紧围墙加快脚步,耳后掠过几句男人们的交谈
肖彻问:“赎金送来了吗?”
跟班的答道:“头一笔很快就送来了,兄弟们按照发哥的意思,继续扣着那小子,盛老头应该是学精了,第二笔银票迟迟不见动静,估计量咱门也不敢动他那宝贝儿子,打算耗着。”
肖彻冷哼一声,“他贴身的物件,取下来交给盛老头了?”
“阿昌留信,说已经送过去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肖彻不耐,“最迟等到天亮,还见不着钱,就斩他小指继续送过去啊!”说罢几声邪笑。
“这……盛家报警怎么办?”
“哈哈哈,生意佬怎么会那么蠢,要是阿Sir对我讲,接到盛家报警直接撕票喽。”
“知会大佬吗?”
接下不知发生什么,对话戛然而止。但明显可以察觉到,身后的声音渐次追近。
空旷的院落是没有遮挡的,遂晩感到小腿酸软,双脚无论怎样卖力都加快不了步伐,里院还有一段距离,她只能侥幸希望夜色再深浓一些,掩藏住她微渺的身形。
肖彻转进院子,就看到浓浓夜色下西侧甬道一抹白影,如即将跳入深渊的白鹿。
“白遂晩!”他喊道。
遂晩顿了顿,头皮发紧,假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
才迈出一步,听见肖彻厉喝:“白遂晩,你给我站住。”
遂晩无奈只得驻足,回身看见灯光微明处肖彻和三个马仔走来,肖彻万年不变穿黑色紧身背心,臂膊健朗,窄腰长腿。
路灯外围的飞虫不知疲倦撞击灯罩,发出“嗡嗡”细响,肖彻挑眉问她:“还没睡?等我呢?”
“被吵醒了,起夜而已,这就回去。”
肖彻盯住她穿着整齐的衣衫长裙,表情玩味。
遂晩赶紧走掉,以免沾上这煞星。两个马仔当先推门走进拘人的房间,替肖彻查看人质的状况,随后立马跑出来,说盛家小子不见了。
肖彻一脚蹬在地面上,骇得跟班的马仔赶紧跑进活动室将“聚会”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