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攥了攥帕子,男人高深莫测、不讲实话。
擦去脸上的血,眉角留下一抹红色,他说春色正好,不负春色亦不负河山。
“见惯了诏狱里的污秽潮湿,我都忘了草木如何苍翠、青山为何不老,我任性一次是不是也无妨?”
说话间看向我,询问这样的决定是不是错。
分明就是假意,倘若我点头,离这样近,他一定要敲我的脑瓜,所以我点头,实则也是打心底里认同他的话:“看一看风景也不错。”
意见一致,他对我万分认可,在舌尖卷出一个响来,说还是宝姑娘懂我。
他不常这样叫我,更多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喊我江璞宝的,偶尔他这样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揶揄我。
不理他,转身要走,听见男人的嘱咐,在后面说:“去收拾几件衣服,还有你的那个小奴才,叫她把东西备齐了,敢给我添麻烦我就把她丢在山里喂狼。”
“什...什么?”
我也要去?
堂惶看去,谢槐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对着镜子擦去脸上最后的一点血,露出那张谈不上斯文的脸,向我看来。
谢槐轮廓高挺,眸色黝黑,像锋利的刀藏在里面,没有表情时总显得凶神恶煞,而今这样含笑的时候不多,偏又注视着我,叫我没出息的怔愣许久。
他从回来就在洗脸上的血,这时才有了些眉目,向我走近,俯身一字一句的询问:“你不想去吗?”
是想去的,当然是想去的,在东厂的日子烦闷,院子里种满了闲来无事是我种下的、却养不活的花。
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时之间忘了作何反应,只是傻愣着仰头望。
望着他,男人爽朗的笑,伸手推开窗,春风吹过,轻抚面颊。
目光悠远,他自说自话,替我做决定,说当然是要去的,东厂不绝于耳的梵音也随春风而至,顺着声音望那个方向,谢槐又讲:“总在这地方呆着有什么意思,呆久了,耳朵都被这经声穿透。”
不可置信,我问:“真带我去?”
他笑,那样和煦的回头:“真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