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找到。当年的痕迹,被抹得太干净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大水漫灌?”张花朵立刻追问,她看过县志,“可资料显示,车叶县历史上极少有大规模洪水记录,十年九旱才是常态。”
“不是水,”党向荣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尘封已久的凝重,“是雪。那年冬天的雪……太大了,厚得能埋人。雪层本身的重量,加上后来可能发生的……”他顿住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风帆,得到后者一个几不可察的颔首后,才用更轻、更谨慎的声音说,“其实……我们内部,一直还有一个推测,只是……从没正式记录过。”
他深吸一口气,“当年,考古队下去,是带着一些……爆破物的。你知道,有些特别坚硬的封石或者遇到紧急情况……当然,这是极端谨慎才会用的手段。我们怀疑……会不会是……队员们随身携带的爆破物,因为某种意外……比如操作失误、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突然引爆了。那威力……足以引发更大范围的塌方,把一切都……彻底掩埋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
张花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抿紧了嘴唇,脸色微微发白。她太清楚这个“推测”背后意味着什么了!如果是“意外塌方”,那是天灾,遇难者算因公殉职,家属能拿到抚恤,是光荣的烈士。但如果定性为“队员携带爆破物操作失误引发爆炸导致坍塌”……这就成了责任事故!是严重的违规操作!那些逝去的生命,不仅得不到应有的荣誉和抚恤,他们的家人甚至可能背负污名!张文强、钱跃进、李建国……他们为之奋斗、付出生命的事业和名誉,都将被彻底改写,蒙上无法洗刷的阴影!
晨光洒在葱郁的山坡上,一片宁静祥和。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历史的真相,如同那被深埋的墓道,幽暗、沉重,且充满了足以颠覆一切的、冰冷的残酷。那丛张风帆亲手种下的绿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一声无声的、悠长的叹息。
第165章 孤独
“所以……小说里写的那个结局……”张花朵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沉默的父亲张风帆。
小说《二十七夜》结尾,考古队长在绝望中独自走向风雪弥漫的荒原,带着对队友的无限愧疚和对真相的执着,身影最终被暴风雪吞噬那是一种充满文学性的悲壮谢幕。
“小说嘛,”张风帆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那是艺术创作,怎么处理都行。无非……是众多猜测中的一种罢了。”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荒凉。显然,关于父亲的结局,他自己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已在脑海中推演过无数种可能,最终都化作了这声沉重的、认命般的叹息。
“唉,这陈年旧事啊……”站在一旁的毛鸿宾也幽幽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难辨,“有时候想想,真像老高说的,那些东西没挖出来是福气。甚至……我那天看完剧本,心里头还冒出个更……更那啥的念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声音压得更低,“你说,要是真就死在墓道里头,对那些考古的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好的归宿?”
“什么?!”张花朵猛地转头看向毛鸿宾,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叫什么话?!
“就像你爷爷……”张风帆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积压了半生的浊气都置换出去。他望着远处,眼神空洞而遥远,“这事,我从来没跟任何人细说过。但每次站在这片土地上……我好像……能摸到一点他当时的心境……他可能……真的……”
“爸!”张花朵再也忍不住了,“您能不能别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绕来绕去,您到底想说什么?爷爷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讨厌这种被历史阴影笼罩却看不清轮廓的窒息感。
张风帆被女儿的质问拉回了神。他看了了看张花朵,又看了看身边沉默的党向荣、毛鸿宾这些老伙计,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