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凄惨的笑?声叫声在他们离开?后仍旧回荡在麟趾殿内。肖溪赶忙放下托盘,膝行到我?面前,连连磕头?:“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陛下只是年纪小,一时贪玩儿,以后就不会这样了,以后真的不会了!”
“朕用?得着你替朕求情!滚!”姜旻抬脚就要踹,被我?一棍子打了回去。
“你……咳咳咳……”喉咙燥热疼痛难忍,我?瞪着姜旻,半句骂人的话?都讲不出来。
姜旻看我?这样,笑?着指着我?:“你看看你,遭报应了吧。”
“姜旻你……咳咳咳……”整个肺部犹如火烧一般,我?咳得直不起身,不知是心痛还?是胸痛,肋骨与血肉牵扯着,一呼一吸仿佛是凌迟。
“早点病死算了姜毓卿。”
早点病死算了。
这是姜旻,我?亲弟弟对我?说出来的话?。我?扶着萱萱的胳膊,艰难起身,想骂他却觉得荒唐得可笑?:“你咒我?死?你咒我?死阿旻?”
姜旻没有笑?容,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我?:“难道你没有过?吗?比起把我?关在这里?,你更希望我?早点死了吧?曾经我?读《春秋》,根本?不相信兄弟父子会为了皇位不顾人伦亲情自相残杀,但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别说兄弟了,就算是姊妹也?有乱丧天伦的野心!”
心脏蓦然抽痛,肠胃开?始抽搐,一阵一阵地绞紧,浑身发冷。
我累了。因为这些事情,我?跟他从年头?吵到年尾。
不想再跟蠢人说话?,我?大喊了一声萱萱:“把肖溪和这些阿芙蓉带走,叫太医来看看皇上,脑子都坏了!”
“我?说了,把她留下。”姜旻坐在几案旁纹丝不动?,盖在阴影里?,眼?睛闪着诡异阴鸷的微光,“肖溪,留下。”
他的声音好似是魔咒,肖溪默默地抽出萱萱抓着她的手,朝着我?磕了三个头?:“殿下,还?请允许奴婢留下照顾……照顾陛下……”
我被气笑:“你当真要留下?”
肖溪沉默地点点头?,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意思。
“好好那你就继续留着吧,等日后被他折磨死,你也?别怪别人。萱萱,走!”
麟趾殿的大门沉重地扣住,北风呼啸,凄厉地叫着。狐裘被风吹起,冷风从袖中贯穿,在我?衣袍里?跑了个来回又逃了出去。全身突然痉挛,我?抱着肚子跪倒在地,冷汗不停地往外冒。肃杀的风灌进我?的胸腔,像一团绵针滚来滚去扎得我?鲜血淋漓。
“殿下”
“别扶我?!”我?强忍着痛苦从地上站起来,双膝无力像是深深地陷在雪地中一般,“回宫。”
麟趾殿在大雪中愈来愈小,风雪掩盖了一切。步辇中的炭火怎么?也?烧不热我?的四肢。广明殿关了所有的窗户,只留下里?床榻最远的一角支起小小一条缝隙。火炉放在床榻的一头?一尾,汤婆子塞进被窝,可我?仍旧觉得寒冷,浑身仿佛浸在三九寒冰中,无论如何都捂不热。
头?脑昏沉,耳边人声嗡嗡,浆糊一般听不清。一双温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轻柔地贴着我?的面颊:“殿下,喝药了。”
我?想起身,身却如千斤巨石动?弹不得。那人将我?半抱起来,垒了几层枕头?,又将被子盖到我?的肩头?:“殿下,张嘴。”
竭力地睁开?眼?睛陈蕴正拿着药碗一点点往我?嘴里?喂,口中还?念念有词:“药神?娘娘行行好,看看小儿直哭闹,缘是病体难康愈,药到病除开?口笑?。”
“这是……什?么??”
陈蕴面色一窘,有些难堪地放下药碗:“是……是会稽那儿哄小孩儿吃药,乞求痊愈的歌谣。小时候外祖母尝尝用?这个歌谣哄我?。方才微臣看殿下如此难受,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请殿下恕罪。”
“无碍……”我?刚想说话?,“药好苦,快给我?一颗话?梅。”
陈蕴连忙将梅子塞到我?嘴里?,一双杏眼?眨巴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