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我?。
我?失笑?,沙哑着嗓子道:“你在我?这儿不必如此小心。我?很喜欢方才的歌谣,从前没听到过?,觉得很是新奇。你外祖父母对你很好吧?”
陈蕴颔首点头?:“嗯,非常非常好。”
“你父母对你,其实也?很好。”我?说道,“你与裴仲琊虽然并不属意对方。但我?能说,你父亲为你找到了最适合你的人。”
陈蕴看着我?,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是不是跟裴仲琊有关?”
陈蕴张了张嘴巴:“您同我?说这些,是不在乎他了吗?”
这下轮到我?说不出话?了。“他是大齐肱骨之臣,我?身为君主,自然在乎。”
陈蕴不再追问,服侍我?躺下后便去看奏疏。
烛火被一盏盏熄灭,留下外殿莹莹一簇微光,热气?弥漫在帐中,隔绝了一切寒冷与黑暗。醒醒睡睡,睡睡醒醒,魂梦之间好似有兵哥铁刃相交之声,马踏大地震声,将士们嘶吼斩杀,风雪裹挟着鲜血在土地沟壑上蜿蜒成一道道伤疤。尸殍遍野,堆叠如山,夜幕星辰之下,火把中是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容,有的没了眼?睛,有的没了嘴巴,半张脸耷拉在脖子上,晃着晃着就掉了下去。
身上冷热交加,铁锈的血腥味不讲道理地往鼻子里?窜,脚下的丝履被沁湿,提起一看,血红色染满了整个脚掌,而我?站在尸堆之上坚硬的、冰冷的的躯体。抬眼?望去,一轮骄阳正从地平线的那一端挤着头?往上冲,冲破了山脉,冲破了风雪,也?冲破了残酷无尽的杀意。
我?抬脚想要走下去,却一个踩空坠落悬崖。
瞬间睁眼?,帐外仍是黑夜,陈蕴掀起帘子,神?色焦急。
我?努力收拢意识,问道:“怎么?了?”
“前方送来战报。您……要现在看吗?”
她言语闪躲,怕是情况不妙。
“拿来。”我?支起虚弱的身子,接过?战报。
裴林琅按兵多日,终于在北湾谷与姜融的队伍狭路相逢,二人交战激烈,不分上下。但这时广陵王的援兵偏偏来此,杀得裴林琅措手不及,仓皇逃出北湾谷,直退到西岷县,将前方一大块土地白白留给姜融侵占。
广陵王、援兵、西岷县、侵占。这几个字像铁钉,一下一下锤进我?的胸口。
“殿下,我?们明天再看吧……”
“不,就现在!”我?拂开?她的手,继续看另一份。
我?算是知道为何陈蕴会如此害怕我?看见。
第二份战报就寥寥几字,却将我?的心紧紧揪住裴开?项携军失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