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3)

覃蔚宏跨一步向覃必胜逼近,“我想去读初中。”

覃必胜懒得理他,背过身去,“读初中要去镇上,要交书本费,住宿费,你有钱你就去读吧。”

覃蔚宏绕到他面前,“这可是你说的。”

覃必胜年轻时因为偷懒不愿意种田,身体不像其他庄稼汉那样孔武有力,面对和自己身材差不多却年轻几十岁的儿子露出固执又凶狠的眼神,他心里有点发怵。

在村干部的帮助下,覃蔚宏申请到了助学金,他没有住宿,每天往返六公里外的镇上读书。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喜爱读书或者成绩多好,而是在学校里可以让他暂时躲避喜怒无常的父亲和神神叨叨的母亲。

覃蔚宏升上初中的第一天放学回家,发现邻居廖得宝家多了一个小女孩。廖得宝七十多了,终于还是娶不上媳妇儿,覃必胜有时会嘲笑他就算讨到老婆也办不成事。廖得宝不得不放弃传宗接代的想法,好在他还有亲兄弟,不至于断了香火。

小女孩管廖得宝叫爷爷,她是他出了点营养费从村里的同族侄子那过继来的,很是伶俐可爱,覃蔚宏放学后总和她在廖得宝屋后的桔子园里玩,她喜欢管覃蔚宏叫“哥哥”。

廖得宝屋后有一个小土坡,他把两边用篱笆围起来,在里面种了十几株橘子树,覃蔚宏还记得第一次和小女孩在里面玩的时候,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树上都结满了青桔子,两人摘了一个吃,因为还没成熟,酸得牙齿都在打颤。

小女孩笑得烂漫,“等黄了我们再来吃。”

覃蔚宏摸摸她的头,她的头发稀疏柔软,眼睛透亮,覃蔚宏正要说什么,忽而听见一阵上课铃声。

该去教室上课了。

他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还站在桔子园中,桔子园里怎么会听到铃声呢?他疑惑地看向小女孩,可是小女孩原本在的位置没有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殷红的血迹。

覃蔚宏吓得倒退了几步,后脑勺磕到树枝上。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哥哥,我好痛,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的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小女孩藏青色的衣服脏兮兮的,被撕破了几道口子,露出布满血痕的手臂,更可怖的是她的脸,皮肉外翻,血糊在眼睛上,鼻子上,额头凹陷下去成了一个血色的坑,齐肩的碎发也被血浸湿,还在不停往下滴着血水...

覃蔚宏如同遭受一记闷棍,猛地醒过来。

手机来电铃声在不知疲倦地响着,他揉揉头,原来是做梦。

“喂?我到阳平桥了,你出来吧,记得拿包。”

“好,等我一下。”

覃蔚宏看看时间,凌晨四点十一分。

第21章 .

凌晨四点的城中村,依然有着烟火气。过了阳平桥后,就进入了这片名为凌村的地界。曾几何时,凌村还只是个不到一百户的村落,村里的人大多姓凌,沾亲带故,随着到锦昌市务工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凌村因地理位置优越而成为租房的好去处,村民纷纷把自家房子改建成五六层的楼房,隔出一个个单间,对外出租。发展到现在,这一片已经看不出任何村庄的影子,没有农田,没有树木,有的只是高矮不一风格各异的楼房,无序地紧挨在一起,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离得近的地方只要推开窗伸出手就可以和对面栋的人握手。一条十米宽的主路从阳平桥延伸进来,两边是各类店铺,以餐饮居多。在主路的两翼,一条条小巷以各种角度钻进城中村深处,互相交错,不熟悉的人一旦进去,很快就会迷路。祝柳站在阳平桥旁的一棵大树后,隐匿于阴影中。她刚在桥上远远看了一眼,河对岸是一个她从未踏足过的世界。地面散落着各类垃圾,角落流淌着颜色诡异的污水,离桥最近的还在营业的是一家夜宵店,烧烤架放在门外,被工业大风扇一吹,带着孜然味辣椒味的呛人的风就斜斜地升上天空,隔得老远都能闻到肉类被火烤时散发出的腻味。烧烤店外摆着一张大圆桌,围坐了一圈体态饱满的中年男性,有几个脱了上衣,露出宽厚的后背和大片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