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休想得到。如果真的挺不过去,覃必胜看向土灶旁的菜刀,那就把孩子取出来。
他坐在床前,十指交扣抵住下巴,像一尊悲凉的雕塑。什么时候天亮的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经不叫了,大张着嘴喘气,再后来,连喘气都变得没有声息。女人的裤子,被称为床单的布,保暖用的干草,都混着血结出了冰碴,覃必胜颤颤巍巍地摸到菜刀。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门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踢开,飞出一米远,伴随着一句“你他娘的王八蛋”,覃必胜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后背上的一脚踹翻在地。
“快救人!”阿飞又喊了一句,然后骑在覃必胜身上左右开弓挥拳。
“不行了,得送医院,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是乡村医生的声音。
“给这老头留一口气就行。”阿飞吩咐同行的壮汉中的两人,然后和剩下一人用门板将女人抬走。
覃必胜在纷乱的拳打脚踢中声嘶力竭地大吼,“你们不能带她走,我花了钱的!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还给我,把我儿子还给我!”
回应他的只有更喧杂的暴力。
阿飞连烟都没心情抽了。要不是半夜村里其他人听见女人的喊叫声跑来镇上告诉他,她就会死在这儿。她死了,他也没法跟兰姨交代。真晦气,早知道不理那老光棍了,钱没分着几个,还差点把人折进去。
覃必胜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从天亮到天黑。火燃尽了,揍他的人走了,老婆孩子没了,他的眼泪汩汩而出,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屈辱。
又过了一夜,天刚擦亮,覃必胜休整结束,强撑起精神,往镇上走去。清晨是最冷的时候,凛冽的风一道道割下,饶是他饱经风霜的老脸也感到无比刺痛。每当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想想独自赴死的老父亲,为了让他将香火延续下去,父亲连入土为安都可以放弃,一个小土堆就是坟,一块木板就算碑。
如果不把儿子找回来,覃必胜怕父亲魂魄不安。他到镇医院打听,前一天生孩子大出血送进医院的只有一个,虽然母子平安,但是女人以后再也生不了了。医生说送她来的人一听以后没法再生直接扭头走了,催促覃必胜去补交医药费,覃必胜陪着不负责任的笑脸,含含糊糊应下。
他的笑也不完全是客套。母子平安,阿飞放人,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喜讯,虽然挨了一顿狠揍,虽然受尽了白眼,虽然活得像只虫豸,但他现在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又在医院赖了三天,覃必胜趁夜背着女人抱着孩子溜走了。
或许是命不该绝,靠着村里善心妇人的帮助,在那样的冰天雪地里,虚弱的女人和瘦小的幼子都活了下来。孩子满月时,算命先生给起了个名字,覃蔚宏,蔚,是茂盛生长,宏,是前程远大。
第20章 .
在覃蔚宏出生后的头一年,阿飞还三不五时地带着人来找覃必胜。每当他打牌输了钱,或者追女孩被拒绝,或者干脆就是天气不好心情不好,他就来找覃必胜出气。轻则踹几脚骂一顿吐口痰,重则鼻青脸肿半死不活,覃必胜既无还手之力,又没办法消解阿飞的怒气,只好任由他发泄。但覃必胜的憋屈也需要出口,在又一次被揍到眼冒金星后,他看到女人被吓得排泄在了床上,他的愤怒从胸口向上喷发,一拳打在女人脸上。“跟你说了拉到旁边的桶里,就是不听,就是不听!”“成天就知道吃,知道拉,什么活儿都不干。”“别的男人都有娘们伺候,老子还得伺候你。”“不会下蛋的鸡,要不是老子把你捡回来你都死在外面了!”他一边骂一边打,仿佛他挨过的白眼,受过的侮辱都是因这女人而来,他要通通还回去。女人抱住头呜咽躲闪着缩进角落,不满周岁的覃蔚宏坐在床头懵懂地看着。直到实在没力气了,覃必胜才停手,打完骂完,他还是得收拾床铺,不然晚上就没法睡觉。虽然女人在他家是一只米虫,但毕竟有着女性的身体,他可舍不得赶她走。许多事情尝试过第一次之后,就再也忘不了那种感觉,比如不会被反抗的暴力。覃必胜动手的次数越来越多,即便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