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必胜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应该要笑的,至少儿子有希望了,老覃家的香火可以传下去了。这样想着,他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站起身,客套地问阿飞,“多谢了老弟,替我也谢谢兰姨,她是多少大寿?我给她送只鸡去。”
“那倒不必了,兰姨那边的习俗过生日不吃鸡,她多大了我也不清楚,看那样子也就是四十吧。”
走之前,阿飞再次拍上覃必胜的肩膀,“恭喜你当新郎啊。”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得管他叫爹,小一轮的臭娘们,得管她叫姨,覃必胜离开游戏厅后气愤地朝着路牙子啐了一口。
五十一岁的老光棍覃必胜终于娶上了媳妇儿。
第一眼见到那个女人时,他简直惊呆了。不聋不哑,五官端正,也没缺胳膊少腿,看见他还笑了一下,甚至屁股都是浑圆的,一看就能生儿子。
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他这辈子从没觉得心里那么美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怎么也看不够,仿佛要透过衣服把她身上看个遍。
兰姨真是好人啊。
覃必胜欢天喜地地迎着新娘入洞房,虽然洞房只是他在河边用木板搭的雨棚。不管怎么说,媳妇儿有了,生儿子指日可待,日子就有了盼头。他还特意去镇上的一家厂子里捡了些防水篷布,把“婚房”的屋顶罩起来,缓解雨天的漏水问题。
婚后不出几天,覃必胜发现这个女人不太对劲。譬如,让她做饭,她一点反应都不给,做好了叫她吃,她就笑呵呵地凑上来。再譬如,让她洗衣服,她就在河边踩水玩,衣服都顺着水流飘走了,覃必胜追了好远才找回来。他开始察觉到女人的笑并不是害羞或示好,而是象征着痴傻。
傻就傻吧,傻点还好,不知道逃跑,只要身体没问题,能生孩子就行。
覃必胜很快得偿所愿,过完年开春后女人怀孕了。按说怀孕之后要去告诉阿飞,他们好算准了时间来看看生产的情况,但尝过女人滋味后的覃必胜不想那么快放她走。他瞒了下来。
瞒总是有期限的,在他婚后的十个月,女人怀孕的第三个月,阿飞找上门来,一同上门的还有乡村医生和两个壮汉。在壮汉的威慑下,覃必胜只能眼睁睁看着乡村医生给女人把脉,做身体检查,他敢怒不敢言。
阿飞离开时恶狠狠地告诉他,等快生了就送到镇上来,别在家生,免得伤了身子。末了又想起什么,补充一句,别想着跑,我知道你祖坟在哪。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覃必胜喜忧参半的心情也被逐渐放大。冬天到了,一场雪后天气异常寒冷,覃必胜把几块长条形的木板拼在一块,做了一扇门,可这个小小的家还是四处漏风,女人的手脚冻得发紫,脸色惨白,成天窝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瑟瑟发抖。
深夜,眼看女人被冻得几近晕厥,覃必胜不得已动用了囤着做饭用的木柴,在盆里点着,女人感受到温度的变化,慢吞吞地摸索过来烤火。也许是饥饿引起的乏力,也许是寒冷造成的肢体麻木,也许就是踩到了融化的雪水,女人打了个趔趄,摔在地上,浑圆的屁股所起到的缓冲有限,她的身下登时涌出一片血水,很快浸湿了两条单薄的裤子。
覃必胜吓坏了,立刻把她抱回床上,女人“哎哟哎哟”地叫着,和叫声同样止不住的还有鲜血。他想去叫人,阿飞也好,村里的谁也好,只要能来帮帮他和他的女人。
在出门前的那一刻,覃必胜犹豫了,看着在床上打滚的女人,他定住脚步。如果生下来是个儿子,不就意味着要失去她了吗?他折回床边,儿子固然充满诱惑,但女人的身体同样充满诱惑。
等她挺过去,把孩子生出来,就带着她离开这里。
覃必胜只有这一个想法。至于祖坟被不被撅,他顾不上了,有女人在就有机会生儿子,祖宗会原谅他的。
随着夜越来越深,女人的叫喊也渐渐变得无力,覃必胜心中的憧憬逐渐灰暗,万一她挺不过去呢?万一孩子生不下呢?
那也不能把她还给阿飞和兰姨。他得不到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