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路是我自?己选的,事已至此,你们无须抱憾。”
说罢,她又将目光落回陈郎中身上,竭力撑起身子,郑重问:
“敢问先?生,我……还有几时可活?”
“……十天。”
陈郎中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众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一咬牙,说了出来。
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在明仪仿佛听到?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抽气?声?,也感受到?了萧云旗握着自?己的手猛地收紧。
明仪的心口也随之一紧,不禁同样攥紧他的手,与他一起聆听命运的判决。
“蛊虫从沉睡中惊醒,饥饿至极,正顺着您的经脉向心门?游走,不断吸食您的气?血,即便某能用以药物延缓蛊虫前进的速度,却也至多能拖十日而已。”陈郎中耐心而艰难地解释道。
“到?了第十天,我会怎样?”
陈郎中如实说道:“蛊虫长?成,塞于心门?,患者会因此心跳骤停,全身缺血,窒息猝亡。”
明仪听罢,无声?地笑了。
紧绷的心弦竟也在那一刻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从漫长?的十年,到?一双手就能数过来的十天,上天仿佛是为?了她最初醒过来时对生命的轻视和嘲弄,故意设下这样的惩罚。
所幸死法还算干脆利落,必不会像前世那般让她再饱受酷刑折磨,煎熬至死。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得豁达,心上也是一片如死寂般的平静。
“都出去吧,这么多人围着,我喘不过气?。”她道。
理由找得恰如其?分?,纵使有再多的不舍和不甘,也不会有人能拒绝一个将死之人想要大口呼吸新鲜气?息的请求。
包括萧云旗在内。
他从未设想过自?己会爱上另一个人,是以自?然也想不到?自?己将有一天,竟会为?了要和一个人阴阳相隔,惶恐伤心,手足无措。
过往的离经叛道和冷漠化为?乌有,他犹如一条刚刚找到?家,却又马上被夷为?平地的小狗,慌乱之外,便只剩下好似三魂去了七魄的乖顺,主?人发?话他服从,想也不想便意图放开明仪站起身,和其?他人一起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