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鲜血淋漓尚还历历在目,可今朝也是耳鬓厮磨,海誓山盟。
要再信他一次吗?
要吗?
确定吗?
他当真值得?她再犯一次傻吗?
她的心控制不住地惶恐无措,总觉得?不管怎么选,都是错……
错,呵,既然是错,那又?有何可选?
何不将错就?错,放开手脚,赌他一把!
左右再信他一次,是她自己立的誓,是咎由自取,还是由他季布一诺,都是她的因果,她先认一半。
“我也说?过,不是萧家的男人不可信,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可信,索卡贡布,我若不信他,更不可能信你,你想要洛阳、想要我,那就?凭你自己的本事来拿,本宫恭候大驾!”
说?罢,明仪的眼神坚定得?可怕,因为就?在适才的一瞬间,她已经抛下了?所有的惶惑和犹豫。
“来人,杀了?他!”
第155章 守城(一) 毕竟,他们说好了。……
索卡贡布既然敢单枪匹马地来, 自然也已做好了准备全身而退。
即使是在明仪眼皮子底下,他也能?悄无声息地破坏掉捆住他的绳索,在她?下令的一瞬, 机警地弹跳起来。
几乎同时,室外谢蒙早已布置好的弩箭手也一一扣动扳机, 精悍的短箭刺穿门窗上的绢纸,直逼他的命门。
他却以极快的身法闪躲开来, 顺便捻过三两支,反手朝箭来的方向回?掷过去。
中箭者猝不及防, 应声而倒。
他却已经从来时的西窗跃出,几个?腾挪的工夫,便诡异地消失在了上阳宫的飞檐斗拱之间。
胜负已定?, 谢蒙自视无能?,惭愧不已, 忙便进到殿内,跪地请罪:“末将?失职,让贼人跑了,请夫人治罪。”
面对?这个?结果,明仪明显平静得多:“若是能?让我们这么轻易擒获, 他就不会?如此堂而皇之地上门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会?就此认输,坐以待毙。
“传令下去,严查上阳宫内外,看看那贼人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走了哪条密道才能?如此来去自如。同时,关闭城门,全城戒严。”
她?的口气从未有过的严正, 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作战经验,也让谢蒙敏锐地嗅到了升浮于洛阳上空,岌岌可危的山雨之势,令他立时应声,扶刀离了观风殿。
*
果不其然,五日后,腊月十三,狼奴大军席卷西塞,攻入玉门关的噩耗便传进了洛阳。
彼时洛阳风雪满城,观风殿的门窗都挂上了厚厚的毡痰,谢蒙掀开毡痰走进来,冻得通红的脸上,络腮胡里全是晶莹的冰碴子,俨然是一听消息,便急从城门快马加鞭奔来的。
殿中此刻已经聚集了楼银镜和谢榆之母女,还有两个?从河阳那边过来的楚家?军将?领,正按照身份亲疏,依次坐在明仪席榻之下。
明仪半靠着凭几,眉眼间入古井无波,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事实上,她?确实猜到了。
那日索卡贡布之所以敢闯进上阳宫,诚然有他原就胆大包天,骄傲自负的本因在,但除此之外,他却也实在是个?行事缜密之人,所有的事不到十拿九稳的程度,他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所以明仪可以断定?,日前他来寻她?时,狼奴大军便已攻陷玉门关。
只不过现在中原祸乱未平,西京那边形势也处在刚刚有些明朗、却又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的阶段,洛阳地处中心,因此战报来迟,信息滞后也是在所难免。
明仪甚至想,说不定?现在狼奴人已经打到了凉州城也未可知。
楚家?军的两位将?领中却有人还不以为意:“金麟军已返回?西塞的途中,尽管狼奴何等来势汹汹,只要与金麟军对?上,双方不论最?终胜负,都是要斡旋一阵子,遑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长安,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