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卡贡布却狡黠一笑,眯着眼微微后仰的样子像极了?一头假寐的狼,“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是他们张家自己的事。老爷子年纪一大把,却始终不肯放手,让底下的子孙大展拳脚,把人逼急了?,自然也就?什么都干的出来了?。”
他的答案令明仪心头一沉。
萧云旗和李西极攻打长安,东畿王军和金麟军几乎倾巢出动,留守在洛阳的,除了?河阳三镇的楚家水军外,便只有洛阳本来的都防守备,短时间内可以调度的人数撑死了?也不过两万人。
她本想着,即便河东当真通敌,只要张克山老将军还在,两边便还会有先坐下来谈判的可能。
可现在看来,俨然是希望渺茫了?。
不过即使如此,明仪也绝不容许自己在敌手面前露出半分的慌乱:
“你以为你们策反了?河东,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取东都?索卡贡布,看来你不仅忘了?当初被我金麟军逼得?只能用替身?金蝉脱壳,还忘了?之前又?是如何被我耍得?团团转的了??”
索卡贡布却笑了?两声?,干脆从起初的跪换成了?更加悠哉闲适的盘腿坐:“正所谓好汉莫提当年勇,娘子啊,今时不同往日,你也是了?解我的,若当真只掌握一个河东,我又?怎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你面前呢?”
话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留时间给明仪思考,却又?在她神情陷入沉思后,冷不丁再次凉飕飕地开口:
“敢问娘子,你有几日没收到长安那边的消息了?”
明仪眸光微动,这?才恍然想起,往日长安快报,至多?三日即可送到她手中,而这?一次确是整整十日,她都不曾再听到任何一点和长安有关的消息。
她连日来又?也是一心扑在河东的问题上,一时半刻也就?没?怎么在意旁的事,如今被他一点,心不觉凉了?下来。
索卡贡布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瞬息里的迟疑,继续和给她加码:
“大敌当前,金麟军西行赴边,姓萧的手里不过五万人马,即便是把长安还有就?近几个藩镇的兵力都算上,也不过十五万人马,又?值大乱初定,人困马乏、民心浮动之时,娘子以为,倘若这?是我狼奴来犯,姓萧的是选择保自己,还是保东都、保你?”
自上一回?没?从长安带回?他想要的筹码,他便转头去了?漠南,用尽手段,忍辱负重?,给漠南的羯族人当了?大半年孙子,终于让那漠南王松口,给了?他一个女?儿和兵马,助他杀回?狼奴,夺权上位。
这?一次的顺利合作,让他们双方都尝到了?甜头,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盯上中原这?块肥肉。
彼时萧云旗驾崩的消息刚刚传开,中原大乱在即,他又?看准时机,派人出使河东。
起初他本来只打算怂恿河东节度使张克山出兵讨逆,致使河东藩镇兵力空虚,狼奴和羯族便可趁虚而入。
不料张克山食古不化,无论如何都不受其?扰,坚守河东,无奈,他们便只能从张家其?他人处下功夫。
所幸姓张的虽是个老顽固,可他家中却都是识时务的聪明人,尤其?是他的子孙,看着乱作一团的中原,还有简直唾手可得?的东都西京,哪个不心痒垂涎,想在这?乱世里留下姓名?
于是都不用索卡贡布怎么下手段,他们自己便被这?眼前的名利迷花了?眼,联起手架空了?张克山本尊,之后更是堂而皇之地搭上了?狼奴这?根线。
虽说?他们倒也还有几分顾忌,为着与羯族的世仇,并?不曾当真与羯族人在明面上来往,只与身?为中间人的狼奴使者有所交集。
但事实上他们三方早已打成一片,只待中原各方势力斗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之时,方才一同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说?起来,我还要由衷地感谢那位姓元的老太监,若不是他病急乱投医,把金麟军调出凉州,或许这?次我还没?机会前来和娘子一会,这?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娘子当真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