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鼻子灵,闻着也更明显些。
可她却没说什么,淡淡挥了挥手便算是知道了。
阶上的长宁殿内官半天等不到她的回应,又见她神情颇为泰然自若,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时恼火,又厉声质问:
“夏侯氏,你到底跪是不跪?”
明仪艳然冷笑,也不说话,只一步一步走上殿前的几台汉白玉阶。
她身量高挑,气势如滔,逆着光,光是投向他们的影子就有着足够阴鸷的压迫力。
“让开。”
“你…”
她这凉飕飕的两个字莫名让人毛骨悚然,那内官作势要骂,却被她的手冷不丁搭上了肩膀。
那是一双常年体寒之人的手,如墓地里的泥土,隔着几层衣料,掌心的冰凉还是能深深刺下去,冷到人的骨头。
随着她催动内力,陈冰瞬间化硬铁,碾着人的皮肉肩骨,锥痛欲裂。
“啊呀呀呀呀!”
那内官疼得下意识就矮下身子去躲,明仪借力一甩手腕,干干脆脆地就将人甩出去老远,后脑勺敲在坚硬的撑庭柱上,一息便晕死过去。
剩下几个多是内宫女眷,哪怕是掌管刑罚事多年,也没胆子去和她这种有真功夫的人硬碰硬。
她一眼看过去,便都躲闪了眼神,瑟缩着后退。
明仪也便绕开她们,径直来到长宁殿的大门前。
抬腿,便是一脚。
“哐”
“放箭!”
刹那间,两种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没等明仪反应,便觉面前有阵阵劲风袭来。
幸而她身体的警觉性快了一步,带着她迅速侧身一躲,轻易便让到了殿中人的视觉盲区,及时避开了下一刻嗖嗖飞射出来的十几支冷箭。
可怜了殿外跟着明仪来的其他人,虽站的远,但总有些躲闪不及的,不是被箭矢划破了衣裳,就是中了箭,呜呼哀嚎着跌了下去。
呵,难怪殿前只留了些中看不中用的内宫奴婢,原来人家是把后手压在了殿内,想来一出瓮中捉鳖啊。
可是不应该啊,崔太后此人素是佛口蛇心,表面菩萨,即便恨极,也绝对不会用这么明火执仗、不计后果的手段杀一个人。
明仪心里正盘算,忽而便又听殿内传出动静,确是个比先前要稍微苍老些的女声:“蠢货!吾还没发话,怎由得你越俎代庖?!”
“可方才夏侯氏就在门外,若不抓住这个时机除了她,不仅不能告慰光王殿下的在天之灵!将来更是后患无穷啊太后!”
怪不得。明仪在殿外听得笑了。她就说嘛,如此急功近利,一点儿都不像崔太后的作风,原来是她身边的人急了。
明白了这一层,事情便也好办多了。明仪随即略略理了理仪容,便有恃无恐地抬起腿,一脚跨进了大殿。
一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一边明媚笑言:
“你们太后都说你是蠢货,那你自然是蠢的。”
只见那长宁殿宽阔的大殿上,左右所立皆为剑拔弩张的千牛卫,队列一直延伸至殿北高台,太后的凤座之下,将她和她身边几个亲信奴婢护得密不透风。
明仪上前一步,他们手里的刀剑便抬高一分,脚步却在不知不觉地后撤,只等明仪停在了大殿中央,方才跟着歇止。
看着他们各个乌眼鸡似的模样,明仪都忍不住替他们累,于是抬起下颚,看向藏在刀剑背后的太后:“左右太后也杀不了我,不然就让他们先退下吧,免得隔着这么多人在中间,你我说话费力。”
“你这狠心辣手的毒妇人!死到临头还那么跋扈嚣张!早知今日,当初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拦着太后,绝不许你嫁给光王殿下!”
说话的人正是适才抢在太后前面发号施令的长宁殿掌事宫令,概因太后从前最得用的花宫令前两年忽然死了,这才让此人有机会被提拔上来。
而前世明仪在做光王孺人时不被允许入宫,后来做了有名无实的贵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