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们唱的那支歌谣,所用的语言,她也只是依稀能想起来,应该是西域那边哪个小国的土话。
除此之外,她便真的再无任何映象。
但那个梦却是那么真实,仿若一段早早就嵌壳在她记忆深处的往事,就连梦里的雷声和疼痛,她都能切身实地地体会。
那个女人,还有那个拿剪子扎人的小孩儿,他们到底是谁?
她会为何会梦到他们?
他们的身上又为何会发生梦里的那些事?
想着想着,她还是不自觉地开始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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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卯时正了,陛下怎的还没过来?昨夜洞房时他就不肯留下,今晨不会又不来吧?”
“谁知道?陛下行事从来只由着自己的性子,高兴便来,不高兴便走,便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元中尉也不能完全猜得准他的想法,更何况我们?”
“可是…我原以为陛下该是很中意咱们这位新皇后的,听说为了立她为后,陛下不仅不顾他们之间的叔嫂之名,还为了她杀了好多朝官呢。”
“别瞎说!那些人死,是因为他们附逆罪王,该死!怎能说成是为了皇后,你们可得管好你们的嘴,不然昨日的陈尚宫,就是明日的你们!”
“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了,陈尚宫那样还不是因为她自己蠢,言语间开罪陛下和元中尉,又不是得罪皇后。依我看啊,咱们这位新皇后也不过如此,陛下又一贯没什么长性,眼下新鲜劲过了,说不定就没兴趣了。”
“行了!仔细让她听见!”
“听见又怎的,难不成她还能冲出来杀我一刀?这里可是皇宫,又不是…啊”
殿门口那叉着腰洋洋得意的尖腮宫女话还未说完,一支细长的金钗便从殿中飞刺出来,擦过她的脸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最终嗡地钉在了她身后的乔树身上。
她自己俨然有些吓傻了,看着从脸上摸下来的血呆立原地。
反而是她身边的几个宫女反应更快,立时便已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朝着殿内大声请罪。
明仪尚在对镜一边拨弄着自己鬓边步摇的穗子,一边回味方才的怪梦,偏生耳灵,不留神听见这么多不悦耳的话,一时心烦,随手抄起一支簪子便扔了出去。
这些宫婢在宫里束手束脚地养着,伺候着各路达官显贵送来的金枝玉叶,时间久了,便以为自己也如她们一般高贵,渐渐的,反倒养成了一群眼高于顶的井底之蛙。
只不过,这么不谨慎、没分寸的人,宫中应是不多,更不该这么集中地出现在中宫皇后的殿宇内。
如此一来,很难不让她怀疑是有人故意在给她添堵。
但能用出这么幼稚且蠢笨的招数的,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是谁。
恰好此时元景利抱着拂尘来替萧云旗回明仪的话,一进椒房殿的院门,瞧见跪了这么一片人,一下子便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却也未曾多管,权当没看见地径直入了正殿,向明仪道了声安:
“殿下,真是不巧,今晨苏贵妃命人来报,说是得了两匹狮子骢要献于陛下,陛下一高兴,赶着便去了御马场,眼下一时半会儿又过不来了,太后那边,恐怕只得劳动殿下先行过去了。”
他说这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就能让殿里殿外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明仪知晓他的算盘,对于眼前这个结果也不算意外,毕竟昨日萧云旗的那些话也确实不像随便说说。
是以她便没怎么放在心上,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便继续欣赏起了铜镜里自己的美貌。
元景利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冷淡,当下竟也有些尴尬,只得继续赔笑:“那若无别的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皇后殿下?”
“等等。”明仪这时却又将他喊住,冷不丁站起身,一面绕开她往外走,一面道,“本宫喜静,听不得聒噪,劳烦中尉替本宫将这群爱嚼舌根子的奴才带下去,都把嘴缝上吧。”
元景利一听,故作惊诧地哎哟一声,抱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