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到太后殿中走动,是以对她也不算熟悉,甚至连她姓什么都记不清了。
只依稀记得是个对太后忠贞的,就是说话做事鲁直了点儿,颇有那么点狗仗人势的意思。
眼下,便是太后也有些嫌她多事,用力瞪了她一眼,方才与明仪冷声道:“你怎知,吾杀不了你?就凭你那身三脚猫的功夫?”
明仪笑而直言:“太后不必故作不明,您心里清楚得很,如今虽是我杀了萧觉,犯下滔天大罪,但我既已选择站在了陛下和元中尉这一头,由他们扶上这中宫之位,必然是受他们撑腰作保的。倘若封后第二日我便死在了您的殿中,您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么?
“换而言之,您岂不是亲手给敌人挂上战旗,让他们举刀相向么?”
“皇帝是吾养子,元中尉是先帝钦定的托孤之臣,他们如何会是吾的敌人?你休要挑拨离间。”
太后实在瞧不得她这副张扬无畏的样子,明明在她的记忆里,她不过是个从蛮荒之地来的野丫头,虽空有美貌和家世,却犟头倔脑,鲁莽无知,根本配不上她那金玉一般尊贵风雅的儿子。
可如今是怎么了,竟让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从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子妖冶的凌厉,尤其是那双乌得发亮的眼睛,眼尾一吊,越发让人看之不透。
明仪也看不上她这般虚伪的做派,竟连讥笑都懒得了:“太后这话您自己信么?与其说这些没用的,倒不如听我接着把话说下去。”
“今日倘若我死,必会在朝堂之上掀起新的腥风血雨,而你崔氏苏家终究只是萧氏皇族的臣子,胆敢与天子相争,又无萧觉这个筏子,那你们就是说破了天,也名不正言不顺。
“即便你们侥幸得胜,除了元景利,逼得陛下退位,又勉强将萧觉和苏月慈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扶上皇位,可当今天下缭乱,河北蠢蠢欲动,他一无贤无能的黄口小儿,安能稳坐帝位,坤定民心?”
“有我崔氏一族在,河北那帮乌合之众,焉能久存?”太后咬牙切齿地嘴硬道。
明仪蔑然挑了下眉:“那你可得虔诚些,好好求求你的神,你的佛,求他们赐你崔家一枚将星,这样一来,外贼来犯时,也不必让女人代替男人上战场,你们自己就可以上阵厮杀,保家卫国。”
“你!”
这下太后确实被她噎住了,毕竟昔年她才嫁给萧觉半年不到,河北便闹了起来,大梁朝中自夏侯一族镇守边陲后,便常年苦于没有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