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你上次下令烧了那家酒馆,裴淮年已经把目光盯着你了,你还嫌麻烦不够多?”赵承煜皱眉反驳。

“他如今忙着应付内宅那些烂事,还要防备北疆的异动,根本无心追查这些。”赵承锦语气笃定。

“如果他表现的,都是故意让你看见的呢?”赵承煜又说:“我们何必在这个紧要关头替背后之人卖命?若是惊动了圣上,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个时候,不能杀周尚书。”

“他挡了上面那位的路。”赵承锦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紧闭的门窗,“上面发话了,这周尚书,不能留。”

“上面上面,你就知道听上面的!”赵承煜猛地站直身子,“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个圈套?周尚书现在摆明了和军械案有关,若是因为杀他被抓,等于不打自招!”

“你怕了?”赵承锦反问,目光冷若冰霜:“是怕没命,还是怕坏了你在大晟朝的前程?”

赵承煜迎着他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我从没怕过。这些年,你在朝中步步为营,我在外面替你扫清障碍,从没有一刻因为怕而退缩过。”

“那此刻,为何让你去杀一个半疯的老头,你反而瞻前顾后?”赵承锦的声音里淬着寒意。

“你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蛰伏,而不是莽撞行事,”赵承煜脸上的漫不经心尽数褪去,变得严肃:“如今各方势力都盯着咱们,边疆又不太平,根本不是妄动的时机。”

“那也得杀!”赵承锦寸步不让,胸口剧烈起伏着,“当年的事,他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因为上面的命令,就冲这份血海深仇,他也该死!”

“赵承锦!”赵承煜猛地提高声音,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不是你一个人因为当年的事恨得咬牙切齿!我比谁都想报仇,但不是用这种自投罗网的方式!”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赵承锦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看穿:“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呵。”赵承煜短促轻笑一声,避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兄长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哪敢有什么瞒着你的?”

赵承锦闻言,眼底闪过一道寒芒,扶着桌沿起身,走到赵承煜一步开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赵承煜,你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忘了,我们两个能走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心慈手软!”

“更不要忘了,那些堆成山的皑皑白骨,都是谁的亲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承煜。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赵承煜眼神一凛,二话不说转身掠出窗外:“谁?!”

夜色浓稠如墨,廊下的灯笼被风一吹,光影剧烈晃动,只留下赵承锦站在原地,指尖紧紧攥着那方染了血的帕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

赵承煜跟着黑衣人一路从房檐上腾挪跳跃,身影如鬼魅般追随着那抹快速移动的黑影。

对方显然对这一片的地形极为熟悉,专挑偏僻的巷道和高墙借力,方向却始终朝着将军府而去,赵承煜眼底闪过一丝冷冽,脚下速度更快了几分。

他足尖在青砖飞檐上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追上前去。那黑衣人似乎察觉到身后的气息,猛地转身,手中短刀裹挟着夜风劈来,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赵承煜不闪不避,手腕一翻,腰间软剑“噌”地出鞘,剑脊精准磕在刀面上,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震得黑衣人虎口发麻。

他借势旋身,软剑如灵蛇般缠上对方手腕,逼得黑衣人不得不撤刀后退,足尖在瓦片上踉跄两步,踩碎了半块青瓦。

两人的身影在错落的檐角间疾追,刀锋与剑刃的碰撞声刺破夜的寂静,随着每一次腾跃、格挡,离将军府的高墙越来越近。

将军府里。

裴淮年和沈知念应付完李御医,又在他“好生歇息”的叮嘱下,早早回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