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漱音均觉震惊,他们并不知晓神秘尊贵的大国师竟然与这马老板如此熟稔,甚至如同老顽童般互相拌嘴,也是惊奇。
崔漱音替马老板掩了掩被角,眸色中目光坚定,“马老板放心,我自认医术上佳,定然能治理好您。”
马老板望着崔漱音眼底的坚定,虚弱地摇了摇头,枯瘦的手搭上她的手背,掌心冰凉如霜:“太后娘娘的医术老臣信,可老夫已然半截入土,就像燃尽的灯芯,续不上了。”
他咳了两声,血沫沾在唇角,却笑得释然,“能在闭眼前头见着老伙计,见着你这有担当的姑娘,够了。”
崔淑音从药箱里取出药剂,指尖纷飞,精准调配着马老板所需汤药,并在马老板腕间的穴位快速点按:“别忙着说丧气话,您还没亲眼看着汝亲王倒台。”
她动作沉稳,眸色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傻姑娘……”马老板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喉间溢出细碎的气音。
大国师忽然抬手按住崔漱音的肩,掌心温厚。
“让他歇口气吧。”他望着马老板渐渐涣散的瞳孔,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有些债,太沉重了。”
崔漱音调药的手顿了顿,瓷碗里的药汁泛起涟漪,她猛地别过脸,眼眶发烫。
“汝亲王的党羽遍布六部……”马老板的声音越来越低,枯手却攥紧了崔漱音的衣袖,指节泛白,“老伙计,她一个姑娘家……”
“有老夫在。”大国师打断他,伸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胡须,动作竟带着几分笨拙的温柔。“定当全力护着她。”
“咽下去。”崔淑音端起汤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另一只手始终搭在他的脉门,指尖能清晰地捕捉到那微弱脉搏里一丝刚被唤醒的生气。
马老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药汁顺着唇角淌下些许,却真的咽了进去。
他眼皮颤了颤,竟缓缓掀开一条缝,浑浊的眼里映出崔漱音专注的侧脸。
“这药……好苦。”他气若游丝地哼了句,声音里竟带了点孩童般的委屈。
大国师在旁看得直捋胡须,眼底的凝重散了大半:“你这老东西,能尝到苦味,便是捡回半条命了。”
崔漱音没抬头,指尖在马老板腕间的内关穴重重一按,引得他闷哼一声,却见那脉搏跳动竟比刚才有力了些。
“苦才有效。”她取过干净的帕子擦去他唇角的药渍,“汝亲王还没倒台,您这条命得留着亲自看他认罪。”
马老板咳了两声,这次却没再咳出半点血沫,他望着崔漱音麻利收拾药瓶的动作,忽然笑了:“老伙计,你果然没看错人。”
大国师挑眉:“那是自然,老夫看中的人,怎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