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秋雾裹着南疆特有的湿瘴,漫过苍梧山的烽火台,将安连溪的玄色甲胄染得泛潮。

他拄着长枪站在崖边,望着下方被雾气切割成碎片的战场,眉头拧成了川字这已是双方在峡谷僵持的第七日,蛮族的藤甲兵像附骨之疽,攻不破也甩不脱,五千大夏将士磨得只剩三千,再拖下去,不等援军到,粮草就要先断了。

“将军,蛮族又在谷口列阵了。”副将抹了把脸上的露水,甲胄上的刀痕在雾中泛着冷光,“他们的投石机架到了东侧山梁,再这么耗着,咱们的箭塔撑不了两日。”

安连溪抬手按了按发酸的肩甲,那里还留着昨日蛮族弯刀划开的伤口,军医说再深半寸就要伤及筋骨。

他低头看向峡谷底部,蛮族的战旗在雾中若隐若现,那些裹着藤甲的身影移动时毫无声息,像一群潜伏在密林里的野兽。

“让弓弩营移到西侧崖壁,藏在石缝里,等他们靠近再射。”他的声音透过雾霭传下去,沉稳得像崖边的老松,“把最后五车火油推到隘口,听我号令再泼。”

三日前他本想借着暴雨突围,却被蛮族识破计谋,反被夺走了西侧的水源,如今将士们每日只能分到半囊水,嘴唇干裂得能渗出血珠。

安连溪摸出腰间的水囊晃了晃,里面只剩浅浅一层,他仰头抿了一口,苦涩的水液滑过喉咙,让他想起离京时崔漱音递来的那壶桂花酿。

他提枪冲下崖壁,玄色甲胄在朝阳下泛着光,与赶来的安梧王在隘口相遇。

两匹战马交错的瞬间,他们同时勒住缰绳,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懂了彼此的疲惫与坚持。

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隘口,火后的硝烟里,终于能看见南疆的天空。

安连溪望着东方,那里是京都的方向,他知道,此刻凤藻宫的暖阁里,定有人正等着他们的捷报。而这场焦灼的战事,终于在这个有雾的清晨,迎来了转机。

第93章 密印相助

巴图尔将西域密印重重拍在白玉案上,印身雕刻的狼图腾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殿中跪着的西域各部首领大气不敢出,三天前这位亲王带着密印返回时,谁也没料到他会如此快便发难。

“沙陀部首领私藏巫蛊司旧物,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巴图尔指尖划过密印上的纹路,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按西域古法,当废其首领之位。。”

沙陀首领猛地抬头,满脸不甘:“亲王殿下凭什么仅凭一枚密印就定我死罪?这密印失踪二十年,谁知是不是你伪造的!”

巴图尔冷笑一声,抓起密印走向殿中悬挂的西域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