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漱音重新看向窗外,那株落尽叶子的梧桐在秋风中摇曳,满地金黄的落叶被风吹得翻滚。

她忽然对身旁的内侍道:“传旨给西域都护府,让他们‘默许’巴图尔清剿异己,但绝不能让他染指昆仑墟。”

内侍领命退下后,暖阁里只剩炭火噼啪的声响。

崔漱音拿起那枚羊脂玉,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巴图尔在西域搅局,蚀骨门奔赴昆仑墟,汝亲王的党羽在狱中哀嚎,这盘棋正按她的心意走向终局。

只是那蛇母若真能复生,二十年的恩怨情仇,怕是要在这个秋天彻底清算。

秋风穿过回廊,带来远处市井的喧嚣。

崔漱音将玉镯放回妆奁,目光落在腰间的香囊上那是宴九霄今早送来的,里面装着防秋燥的药材。

她指尖轻抚过香囊,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像一封封写满秋意的信笺,飘向远方征战的人。

凤藻宫暖阁内,崔漱音手指轻叩着案几,目光紧锁密信上“蛇母”二字,陷入沉思。

二十年前,巫蛊司覆灭,诸多秘辛随之被掩埋,可关于蛇母的零星记载,却如暗夜里闪烁的鬼火,透着危险的气息。

据前朝密档记载,蛇母原是巫蛊司的掌印夫人,名唤灵蛇姬。

她本是南疆苗疆部落的圣女,天生便能与蛇虫沟通,族人皆奉她为神明使者。

后来,巫蛊司势力扩张至南疆,看中灵蛇姬的天赋,将她掳至中原,以部落存亡相挟,迫使她为巫蛊司效力。

灵蛇姬被迫成为掌印夫人后,利用自身异能,豢养出无数剧毒蛇蛊,为巫蛊司研制各种邪门毒药与控制人心的蛊术。

她所创的“蛇影咒”,能驱使中咒者如傀儡一般,受施咒者操控;“蚀骨蛇蛊”更是可怕,一旦入体,便会啃食人的五脏六腑,直至将人化为一滩血水。

在巫蛊司,灵蛇姬虽地位尊崇,却始终被当作工具,饱受猜忌与监视。

长久的压迫,让她对巫蛊司高层心生怨恨,也对中原人充满仇视。

她暗中谋划,联络南疆旧部,意图有朝一日脱离巫蛊司掌控,重回苗疆,带领族人复仇。

然而,二十年前那场巫蛊司的灭顶之灾,打乱了她的计划。

巫蛊司被朝廷围剿,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灵蛇姬也在混乱中失踪。

有人说她死于乱军之中,有人说她带着亲信遁入西域,隐姓埋名。如今看来,蚀骨门千方百计要复活她,必定是知晓她还有未竟之事。

“太后,您是担心蛇母复活后,会与巴图尔勾结,搅乱西域与中原局势?”春桃见崔漱音面色凝重,轻声问道。

崔漱音抬眸,目光清冷如霜:“不止如此。蛇母对中原恨之入骨,当年巫蛊司覆灭,她定将这笔账算在朝廷头上。若她复活,以她的手段,定会煽动西域各部,掀起更大的战乱。而且,蚀骨门与她勾结,恐怕还有更深的阴谋,说不定涉及上古秘辛与神秘力量,一旦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哪里有什么复活之道?要么,当年蛇母就根本没有死!

春桃握紧双拳,眼中满是坚定:“太后放心,千岁大人此去昆仑墟,定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崔漱音浅笑着摸着她的头,春桃跟在她身边许久,眼界与见识都提高了不少,或许可以教她一些医术。

暮色降临时,宫墙上的角楼亮起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雾气中晕开,将巡逻禁军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两声,沉稳地敲在秋夜的心上。

崔漱音喃喃自语:“灵蛇姬,本宫倒要看看,你复活之后,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说罢,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外被秋风卷起的落叶,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

这场与蛇母、蚀骨门以及巴图尔的较量,她已做好万全准备,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将护佑这万里河山,不容外敌与邪祟染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