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1 / 2)

梁玉徽叫道:“阿翁。”见了旧人,心里暖融融的,又好像回到了从前的靖穆王府,回到了尚未出阁的少女时期。

姬无剑冲她慈善地笑:“女郎。”

他叫她女郎,却不是县君。

看上去与从前一样的生活,但于细节,又处处彰显着和从前的不同。

梁玉徽抱着晏晏,一脸幸福平和地依偎在曹昀怀里,跟随着哥哥嫂嫂,一起进了正堂。

用膳的间隙,梁玉徽说起一路走来的变化,朝廷连颁布了几道法令,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

又说起,官家同吴越沈家定了亲,未来皇后是沈氏的旁支嫡女。

姜姮停下筷箸,与梁潇对视了一眼,梁潇冲她轻勾了勾唇角。

两人曾就此事讨论过,梁潇觉得崔兰若迟迟不归,十有八九是舍不得荣康帝了,姜姮心里也这样想。

到底她没犯糊涂,按照姜姮说的,先去做三年沈家的姑娘。

时光平波无煦,一切正臻于圆满。

梁玉徽和曹昀在槐县住了几天,便搭乘船北上,说是要继续游山玩水。

本来梁潇还担心曹昀中断仕途会有怨言,不曾想他倒好像彻底适应了这种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天天陪着梁玉徽胡闹。

做为摄政王,他当然想要兢兢业业的臣子,而做为兄长,这样不求上进安于现状的妹夫却正和他心意。

临行前他又悄悄嘱咐梁玉徽,一旦日子不顺要尽快给他写信,他现如今虽不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了,但保妹妹生活无忧的本事还是有的。

梁玉徽打趣他:“兄长,这么多年了,你就是改不了这爱操心的毛病。我是你的妹妹,又不是你的女儿,我的日子,好与坏都不是你的责任,你现在有妻有女,还是专心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吧。”

她语气轻松,好像根本不为以后担忧。

这么多年了,难得她的性子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将他们送走,姜姮便老老实实待在深闺里,保胎等着孩子降生。

陆文亭依旧来教她念书,从经史子集到数术论典,姜姮学得认真仔细,半点懈怠都无,陆文亭也愈加把她视作关门弟子,倾囊相授。

有时在书房里,诵书朗朗,时常会让姜姮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无忧率性的少女时代,中间一切沉浮岁月皆是梦一场。

到孩子八个月时,陆文亭才向她告辞,说要去金陵参加诗会,与儒门同好谈诗论道。

姜姮送走她,心里很是不舍,半夜卧在榻上,悒郁难眠,梁潇哄了她许久,总也哄不好。

她拥着被衾,眼眶红红的,呢喃:“辰景,你说,人生为什么总是要经历分别,我舍不得陆夫子,不想她走。”

梁潇怜惜地摸她的脸颊,道:“姮姮,人生就是如此啊,除了我们彼此,没有谁是能陪我们一辈子的。哪怕是晏晏,将来她长大了,也会离开我们的。”

姜姮总是想不开,翻来覆去不肯睡,到天快亮时,肚子开始疼。

梁潇起初以为她只是心情郁郁动了胎气,可她越来越疼,疼得脸色惨白,额间汗珠滚落,他才意识到什么,脑子里嗡的一声,忙喊人进来。

幸亏他早就备了三个产婆在府中,不出一炷香便赶来了。

产婆们把梁潇往门外赶,姜姮疼得冷汗涔涔,却还有劲儿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气息微弱地说:“辰景哥哥,别走……”

梁潇就守在榻边,将她的手裹进掌间,心几乎快要顺着嗓子眼跳出来,勉强装出一副镇定模样,冲她道:“姮姮,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怕,有我在,不要怕。”

姜姮觉得自己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人也变得娇贵软弱起来,生晏晏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怕的,那时候想的是,能生下来是上天垂怜,若生不下来活不下来那也是命,没什么可惜。

可这一回,她却极怕死,她不想死,想一直活下去,陪着她的辰景哥哥安安稳稳过完余生。

这个孩子甚是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