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午才生下来。
姜姮浑身浸在汗里,筋疲力竭地瘫在榻上,双眸半阖,仅留一双细缝,视线迷离,眼看梁潇抱着孩子来看她,微笑着冲她道:“姮姮,是个女儿。”
这是她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睡了许久,梦境中幽远宁谧,是一片灼灼明艳的桃花林,耳边依稀有孩童稚弱清脆的笑声传来。
她四处张望,找不到孩子的影子,心里也不急,干脆席地而躺,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说。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窗外暮色四合,屋中掌了几盏灯烛,梁潇趴在榻边,一感受到床上的人有动作,立刻惊醒,坐起来看她。
姜姮揉搓着惺忪睡眼,刚想坐起来,忽觉身上疼得厉害,霎时冷汗直冒,龇了口凉气。
梁潇忙摁住她的肩,道:“别动,郎中说你要卧床静养,要坐月子。”
姜姮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孩子呢?”
“乳娘抱下去喂奶了。”梁潇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柔情款款道:“谢谢你,姮姮,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生孩子这么艰难,要吃这么多苦,流这么多血。”
他亲吻她的手背,轻声而决绝:“以后不生了。”
姜姮昏睡了一天半,这一天半于梁潇而言是极度煎熬的。尽管郎中说过姜姮身体无碍,但他还是陷入深深的恐惧,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他不敢想,没有了姜姮,他该如何活下去。
原来这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世人好生愚钝,怎会把传宗接代当成天大的事?
姜姮又累又疼,思绪也是凝滞的,想不起什么,只是看梁潇这副模样,无端觉得甜蜜,默了片刻,道:“把孩子抱来我看看,还有晏晏,让她也过来。”
梁潇忙去吩咐,不出一刻,乳母怀里抱着刚出生婴孩,身边跟着晏晏进来了。
乳母把襁褓放在姜姮枕边,就退了下去。
晏晏对妹妹极为好奇,总是要去扒拉开她的襁褓看,腮颊鼓鼓,星眸闪亮,轻声冲姜姮道:“娘亲,妹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