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城外长亭,驾车的珩哥儿拉了缰绳,道:「阿姐,前面送君亭里是谢大人。」
我掀帘下马,亭内谢淮负手而立,一身锦蓝长袍,银带束腰,绣着浮云野鹤的暗纹,端的是君子如玉。
他长袍中带着的浮云野鹤暗纹都是我亲手绣的。
亭内热茶氤氲,我和他对案而坐,谢淮为我倒了茶,笑问:「此番是要去哪?」
我低头喝茶,兰香扑鼻,道:「蜀州。」
气氛沉默了会儿,半晌,谢淮才说:「蜀州啊,沃野千里,天府之土,是个好地方。」
我对他笑了下。
「……黎娘。」谢淮低头,声音又沉又缓,「有些时候,我半夜总会惊醒,又悔又痛。」
「我总是在想,要是新婚夜我对你温柔一些就好了,要是当初你祈求同我外放时,我带上你便好了。」谢淮自嘲一笑,「你这般蕙质兰心,我如若放下偏见,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这般结局。」
「都过去了。」我笑笑,「伯府很好,你也很好,只是不适合我。」
「是啊。」谢淮一笑,「鸟儿总会高飞的。」
他站起身,以茶代酒,温声说:「此去千里,善自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