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道三波人足足为她超度了三天三夜。

甚至勒令全城男女为她祈福送灵。

他在灵前跪了三天，水米未进，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夫妻对拜时，他虔诚得仿佛娶的是下凡的仙女。

入土前的最后一刻，他亲吻着她的脸，轻轻说着话。

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所有人都害怕地望着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大将军。

有孩童被他吓得哇哇大哭，他也不生气。

双手抚摸过那孩子的头顶，温柔地说：

“崽崽长大了，一定要做个只疼老婆的男子汉。不要像我，被一道救命之恩蒙住双眼，却错过了自己最爱的人。”

一抔抔黄土落下，坟冢落成。

就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时，霍勍突然举起剑朝自己脖颈处刎去！

“奉天承运！漠北再起叛乱，命镇北将军霍勍即刻前往平叛，不得有误！”

长剑落地，霍勍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

“阿梦，是你显灵对不对？”

“你不舍得我死，所以才在这时候为我求来圣旨吧。”

“我听你的。即刻上任，等漠北战乱平定，我马上回来陪你！”

霍勍最后抱了抱冰冷的墓碑，朝着‘爱妻江云梦’几个字重重磕了三个头。

马蹄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密林深处。

小路尽头，江云梦摘下面纱，眼泪无声滑落。

“为何不告诉她你还活着？”霍翊轻声问她。

江云梦沉默着往回走，半晌才低声回答。

“最好的惩罚，不是声泪俱下的控诉。”

“不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报复。”

“是用永远的沉默，凌迟他的余生。”

第17章

四年后，草长莺飞二月天。

漠北大败，失地收回。

宫中欢庆，要为霍勍再次加封进爵。

他却独自一人骑马南下，站在了四年前准备自刎的坟墓前。

这些年行兵打仗，他全靠对江云梦的思念撑着一口气。

当初立下誓言，等漠北战乱平定，他就马上回来陪她。

“阿梦，我没有食言，国家的疆土我守住了，我现在就下来陪你好不好？”

他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毒酒，刚要喝，耳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

“叔叔，你为什么只有一只手啊？”

霍勍低头，一张熟悉到让他慌乱的脸蛋映入眼帘。

这个小姑娘，为什么长得如此像江云梦？

就连眼角的痣，位置都一模一样！

他怔愣着蹲下来说：“叔叔的一只手在打仗的时候被坏人砍掉了。”

“哦！那是不是很痛？叔叔哭了吗？”小姑娘低头，认真地朝着他空荡荡的袖子呼呼。

那一瞬间，熟悉的记忆疯狂席卷而来。

他当初从山贼手里救回江云梦，肋骨断了三根躺在床上，他的阿梦就是这样，哭唧唧红着眼问他痛不痛。

然后嘟着嘴给他呼呼，说这样就不会痛了。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他试探着。

小姑娘仰起脸：“我叫霍思梦，小名叫思思，我四岁啦！”

霍...思..梦...

霍勍念完名字，呼吸变得艰涩，眼眶血红。

“思思，叔叔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你可以带叔叔去街上买点吃的吗？”

小姑娘咯咯直笑：“我娘很会做甜糕，我带你去吃！”

临雨街四年来依然是繁华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