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柒被灌下参汤后不久醒来。

她已经力竭，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抬上钉子床，千万颗生锈的长钉子齐齐扎入身体，霍勍却只是冷漠地不断滚动着她。

千疮百孔的身体如同一个漏气的袋子，不断流出的血染透了霍勍的靴子。

叶昭柒聚起最后一丝力气，望向他英挺冷峻的眉眼。

他神情是悲凉，愤怒，残忍的，唯独没有一丝怜悯。

眼底有交叠的身影晃动，叶昭柒看得清楚，那不是她。

那双眼里，从来只有江云梦一人。

“阿...勍...”

她竭力睁大眼，眼中光亮却如被风吹过的蜡烛，骤然熄灭。

“将军，小柒死了，不用再翻了。”李虎紧紧抓住霍勍机械翻动的双手。

“好。”霍勍嫌恶地看了她的尸体一眼。

“砍掉她的双手，碰过阿梦，下辈子也别想有手。”

他朝门外走去，一步踏出一个血脚印。

阿梦，我来找你了，再等等，我很快就到。

第16章

听跟踪消息的下属说，阿梦开了家铺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来江南后他直奔铺子，伙计却说，掌柜的昨晚意外去世了！

旁边不少邻居也作证，说亲眼见到那晚大火中，拖出一具焦黑的女尸。

霍勍觉得好笑又心酸。

阿梦，你为了避开我，竟然不惜说自己死了？

他踹开了县衙的门。

霍翊刚走出来，就被他揪住了衣襟。

“你藏了阿梦是不是？让她跟我回家！”霍勍冷笑，“别以为靠着装残来江南做了县令就能和我σσψ抢阿梦！”

“她是我的妻子，你永远别想拥有她！”

霍翊一言不发，带着他往里走。

冰室的门被打开，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尸躺在里面。

霍勍身子晃了晃，很快看清女尸手上，戴着的是江云梦最喜欢的翠玉戒指。

整齐摆放在旁边的，也全是她的钗饰。

“隆冬时节，她的小院里突然出现了蛇，咬伤她后，灯笼倾倒引起火灾。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霍勍‘砰’地跪倒在女尸前。

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喉咙里却发不出哭声。

他想过很多次再见的场景，他不怕她哭，不怕她骂，哪怕她捅自己几刀也行。

可他没想过，再见面，她不会哭了，不会骂了，鲜活的样子变成一具静默的尸体！

他还有很多很多话要对她说。

欺负你的叶昭柒，我替你杀了。

做错的事，我会用余生弥补。

回去以后，我会单独立府，将军府从此只有你一个女主人。

你想睡到日上三竿，午时前绝不会有人提前叫你起床。

你想深夜吃脆皮乳鸽，我随时都去给你买热乎的，绝不嫌你嘴馋。

孩子你想生几个？

不生也没关系，我有你就足够了。

...

霍勍就这样跪在地上，拉着女尸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晚上的话。

第二天早上，他从冰室里走出来。

告诉霍翊：他要和江云梦举办冥婚。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真的筹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江云梦’的尸身被盛放在一个巨大的冰棺里。

他亲手为她穿上浮光锦，戴上江南最时兴的首饰，陪葬的事物不用纸扎的，全是霍家世代积累的珠宝财物。

堆成小山般的珠玉玛瑙、金银、字画填满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