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万马堂?
还是翠浓遭人算计,连人带马被掳至此?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个圈套,有人故意用这匹马引自己入局?
但不论哪种猜测成真,眼前的枣红马都已没了气息,尤明姜颤抖着蹲下身,指尖抚过枣红马冰凉的鬃毛,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老伙计……”她扑在枣红马的尸体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不忍陪她一路北上的骡子太吃累,想让它歇一歇,她才会花五十贯钱买来这匹枣红马。
这匹枣红马不是普通的马。
和骡子兄一样,它特别能吃苦。先前在荒漠迷了路,它硬是带她找到了绿洲。无论跋涉多远,喂点儿苜蓿草便能安抚,从来没有使过性子、撂过挑子。
哭了好一会儿,尤明姜才擦干了眼泪。
她要将马尸葬在太阳落下的地方。那是第一眼就能看到太阳回家的地方。这样,它就不会寂寞了。
好半晌,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马厩。
言简意赅地,向傅红雪说明了情况。
傅红雪沉声道:“凶手刻意剜去马师的双眼,显然是怕马师认出自己,说明这人极有可能是万马堂的熟面孔。可他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杀马?”
他想不明白,尤明姜十分明白。
她压低声音:“你还记得吗?咱们摸进来的时候,连一声鸡叫犬吠都没有。”
傅红雪瞳孔微缩,握刀的手紧了紧。
“听过那句‘鸡犬不留’吧?”尤明姜说道。
傅红雪喉结滚动,沙哑道:“鸡犬不留?”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阵仗就可以说得通了。对方八成和马空群有死仇,万马堂地盘上的活物,一个都别想剩。所以,大肆屠杀家畜。马,作为万马堂纵横商路的根基……更不能留下活口。”
傅红雪听完,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这种鸡犬不留的狠辣手段,让他头皮发麻,握刀的手都有些发抖。
这人的复仇之心,比他更绝,更疯。
顿了顿,尤明姜忽然竖起一根手指,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
傅红雪眉头一皱:“说清楚。”
“你想想,”尤明姜慢条斯理地说道,“复仇前先杀牲畜,除了能表明鸡犬不留的决心,还能有什么效果?”
傅红雪皱了皱眉:“如果说是为了震慑仇人……这样做,只怕是会打草惊蛇……”
顿了顿,他又恍然道:“你是说,对方故意要吓跑马空群?”
“聪明。”尤明姜轻轻点了点头。
傅红雪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要吓跑他?”
尤明姜环视四周,目光在高高的院墙上停留片刻:“马空群要是跑了,这偌大的万马堂可就是无主之地了……”
傅红雪瞳孔骤然收缩:“你是说——”
“猜的而已,不一定对。”尤明姜耸了耸肩,“我随便一说,你随便一听。”
傅红雪冷笑:“马空群可不是什么胆小之人。吓跑马空群,谈何容易?”
马空群要是真胆小,当年怎么下得去手把白家满门灭得干干净净?
尤明姜没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有你在,他能不怕?!
傅红雪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有人想借我之手……借白家血仇来逼走马空群,好趁机夺取万马堂?”
“啪!”尤明姜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今晚这一桩血案,保不齐要栽在你的头上咯。”
话音刚落,突然,鸣锣示警声响了起来。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数十名弓箭手,迅速散开,呈扇形包围了尤明姜和傅红雪。
箭尖寒光闪烁,直指两人。
一个白衣人从包围圈里缓步走出,他手持长弓,凌厉的目光扫过马厩里的情况,立刻怒喝道:“大胆贼人,竟敢在万马堂行凶?!”
傅红雪皱了皱眉,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