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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目前只做了基础检查。这张血检报告显示,他的白细胞数值超出正常范围十几倍,身体里有严重的炎症感染……但这和他的外伤没有直接关系。”

“我们注意到你家先生左眼眼球有些水肿,瞳孔形状也有些不规则,方便问一下,他的眼睛之前有出过什么问题吗?比如说,有无青光眼?”

覃乔一怔后一五一十地交代病史:“有,他的双眼……问题很多。最开始是眼外伤导致视神经受损,有夜盲,后来眼压突然升高,十五年前左眼在青光眼急性发作后就看不见了……再后来接连多次发生视网膜脱落……两个月前又一次青光眼急性发作……”

“结合既往病史……考虑不是单纯的青光眼发作,现在怀疑眼睛是感染源,需要通知眼科会诊。”

抛下这句话,医生转身,快步走进办公室,留下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覃乔。

第78章

十点整,他们登上了飞往京市医科大学附属眼科中心的医疗专机。

飞机平稳地滑入云层,舷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斜照进来,轻轻落在病床上。

凌乱的黑发沾着泥沙,遮住了男人半边剑眉,青黑的下眼睑如同两片瘀痕,眼窝深深凹陷。他脸色苍白,透出一种灰败的病气,下颌瘦得几乎只剩一层皮,胡茬杂乱地遍布其间……这一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覃乔早已泪流满面。她握住他沾满泥污的手,用湿巾一点一点地轻柔擦拭,擦完右手,又换左手。她哑着嗓子,低低唤他的名字。

他的双唇微微翕动,用沙哑的声音回应她。

似梦呓,也似执念。

“乔乔……乔乔。”

陈嘉树全身感染特别严重,普通的抗生素压不下来,随时可能引发败血症,危及生命,小镇上医疗条件不够,医生束手无策建议他们往市里转。

孙刚恳请医生务必先暂时稳住病人的病情。同时他火速联系了京市的朋友和医疗专机机构用最快的时间调来了医疗专机。

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眼科中心顶楼。早已守候在侧的医护人员迅速上前,将人接下飞机,一秒未停地推着病床直奔手术室。

抢救室门关闭,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覃乔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孙刚将公文包放在长椅上,看着女人惨白的脸色,浑身发抖的身体,他没过去,静静地站着,而握着手机的手死死掐着,手背上暴起青筋。

镇上那医生告诉他们,嘉树身上有很多外伤,后脑勺那儿头皮裂缝、血肿,双下臂软组织挫伤。但这些和他眼睛的问题比都算小事,眼科医生会诊完给出的结果——右眼视网膜脱落并伴有内眼炎,左眼问题非常严重,眼球穿孔伴随全眼球炎,正是它导致的全身系统性炎症。

“晚来一步,可能连命都没了。”医生口气沉重,因感到棘手而叹了声气。

眼前像是起了一层雾,淡蓝色的墙面变得模糊,孙刚垂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盯着脚尖。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无声滑开,一名年轻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目光环顾四周:“陈嘉树的家属在吗?”

不是主刀的主任,想必是出来交代病情的。

“我在,医生。”覃乔倏地冲上前,“我是他妻子。”

“好,情况是这样,”医生语速很快,“陈先生双眼感染严重。右眼我们做了玻璃体腔注药,用了强效抗生素,目前炎症有初步控制的迹象。但左眼非常不乐观,已发展为全眼球炎,眼内全是脓性分泌物,这也是引发他全身高烧的根本原因……”

医生用职业而冰冷的语调叙述着病情。每一个字覃乔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却像陌生的语言——她的脑子早已被砸得一片空白。

她呆滞地听着,直到医生下一句话在耳畔炸响:“现在必须立即做决定。有两个方案:方案一是眼球摘除术,就像坏掉的牙,连根拔除,彻底清除病灶;方案二是眼内容物剜除术,好比一颗鸡蛋,我们取出蛋黄和蛋清,但保留蛋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