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吓得一愣,怕被牵连似的赶紧出去了。反观陈嘉树又泰然自若地啜一小口。
放下咖啡杯,他缓缓掀起视线:“乔乔,我们儿子这么出色,不该为他开心吗?”
仍是温柔得挑不出来任何毛病,而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恰被她捕捉,瞬间头皮发麻。
是不是自己现在求他的样子,特别滑稽,还是说他就喜欢看她愤怒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以前的陈嘉树根本不是这样的!
愤懑填满胸腔,那里微微起伏,但她知道此刻激怒陈嘉树不会有任何好处,他们需要理性的谈判。
她强迫自己冷静:“陈董,距离贵司给意向书的时间已有九天,尽调想必也完成了,可至今未收到任何一笔款项,您若是觉得恒宇哪里做得不好,请您给个明示,我们立即去整改,商业合作讲究的是效率和信任,拖而不决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损失。”
这套话说辞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每个字都在指责他的同时还表达对他的不信任。就如电话里的字字句句,无一不在指摘他的心胸狭隘、公报私仇、自以为是地扼杀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人的理想。
好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
到底是只出于合伙人对项目的担忧,还是担心这个有为青年的理想破碎?
红唇紧抿,连略重的呼吸声都透出对那位青年的关切。
陈嘉树直起身,抬起手臂放在沙发扶手上,别开眼睛,在落地窗那片最亮的地方,打了个来回,还是回到覃乔脸上。
“既然如此,我们聊点别的,你作为天使投资人,看中‘恒宇’哪些方面?”
这不是覃乔预判的提问,她提了口气,拿出专业的态度:“创始团队来自世界顶尖高校,他们的技术专利覆盖核心算法,市场调研显示健康监测是为了几年后……”
欣赏难掩,不过——
“乔乔。”陈嘉树温和地打断她:“我不要听新闻稿,我问你,他们月季度的盈利率,和同类竞品比较他们的优势在哪里?”
覃乔目光一滞。
怎么会听不出他言外之意,一个投资人连对方的公司的基本数据都不知道,到底投什么?
而恰恰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屈起的指尖敲了敲皮面,陈嘉树甚是无奈地道:“连产品逻辑都说不清,就敢押几百万……你是赌徒,还是把投资当慈善?”
若真较真起来,覃乔说不过陈嘉树,他盯得她实在紧,漆黑的眼底似有一团火,她的半张脸被烧得火辣辣。
陈嘉树似乎对她被问倒的狼狈很是满意,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这实在不符合一个财经主播的‘敏锐嗅觉’你到底是看中他的产品还是……他的人?”
像是落了一声雷,脑袋里“轰——”一声,
覃乔脸色骤然下沉,直视陈嘉树这副‘看穿一切’的表情:“你卡资金就是为了说这个?”
陈嘉树眼皮颤了颤,眼里的倨傲和居高临下的气势,顷刻崩解,瞬息间,升起一丝懊悔之意。
但正是此刻最讽刺,覃乔想笑,真的轻笑出声,在看到男人因她这声笑,脸颊抽搐了几下时,她垮下脸说:“陈董不必拐弯抹角了,”
她故意长长停顿,“实话实说,我的确看中了陈呈这个人,他善良真挚、积极上进……所以才会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给他注资六百万。”
“哗啦”
陈嘉树失手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咖啡整个泼洒在他手背上。
咖啡已温,微微黏湿感,他收回手,按在膝盖上。
覃乔起身了,目光直直落定在他头顶,伴着“滴答滴答”咖啡液溅落地面的轻响。
陈嘉树渐渐感觉出这是一种审视,在研判他整个人格。
自从重逢那天,他们之间总是时好时坏,她对他的好每次都像梦境般飞逝。
他知道覃乔对自己有太多不满,当年他做错了,她要打要骂,只要能让她心里好受点,怎么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