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现在却在告诉他,她看中了陈呈,她爱上这个男人了,所以心甘情愿地为他投六百万……
陈嘉树顶着覃乔的视线抬头,便也看见她肉眼可见地晃了下身。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一句:“陈嘉树,你够了!”喝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会议中心那次?先是在路演结束时表现出对恒宇的兴趣,之后又给他投资意向书,现在拖而不决,到底是在等我们一个“表示”还是故意逼我们到绝境……陈嘉树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她语速极快地表达内心的激愤。
每个字音都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直往他心上刺,陈嘉树眼底升起的流动的热意,原来他们真的已经陌生到连人格都要重新审判。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他的背承受不住地佝着,泛起红血丝的眼睛里满目凄然,“卑鄙无耻,仗势欺人?乔乔……一定要说这些话吗?非要编一个莫须有‘事实’?”
恒温的室内,仿佛跳入零下二十几度的冰川,整具身体都被冻麻了,可她脑子很清楚:“莫须有‘事实’?你是想好告诉我,你分得清什么是“莫须有”什么是“事实”?也对,毕竟您一向‘客观公正’,连查都不查就能接受‘事实’。”
就像当年——
覃乔一眨不眨地盯住他,他的表情每灰败一寸,她心里畸形的快意就多一分。
终于在这场目光对峙中陈嘉树先败下阵来,他敛眉低目,原本掐着膝盖的双手握成双拳,咯吱咯吱作响。
像是知道她接下去会说什么,他像被戳洞的气球,语气一下子变得低微:“不要再说下去了。”
又是这样。
她!
才是那个坏人,才是无情、无理取闹的人……而他陈嘉树永远是那个‘逼不得已’的好人,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永远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
甚至连她当年再结婚生子,他都能稳住他的深情人设。
他不让她说,那她偏要说!
冷意爬满整张脸,覃乔语调反而轻松,却是字字诛心:
“我当年可以在你入狱后没多久就改嫁,就能现在就爱上陈呈!我爱上他了,陈嘉树你揣测得没错。”
如她所预见的,男人的脸色在她一字一句的事实中,发红、发青、最终血色褪尽。
陈嘉树极慢地抬高下颌,像出了故的机器,嘴唇在颤动。
可在看到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的时候,覃乔吓退小半步,小腿撞在沙发边缘,险些跌回去。
那里不只是愤怒,还有深深的绝望和十倍、百倍的痛苦。
“哗——”
陈嘉树扬手掀翻了茶几上所有物件,“清零哐啷”落了一地。
碎裂的咖啡杯、茶具、飘到后方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的奖奖状
陈嘉树疲乏地瘫在沙发上,右手死死攥紧,失神的双眸望着天花板,嘴角露出苦涩又苍白的笑.
他问:“你从坐下到现在,有好好问过我一句,为什么到今天都没批复吗?”
覃乔还没从他冷戾的爆发中缓过神来,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切。
也从而唤醒了她记忆深处,那个在下雨的暗夜中为帮她夺回手机,以一敌三,哪怕眼睛看不清,哪怕额角染了血,都不让分毫的男人。
那时的狠厉,他从来只对外人。
“你出去吧。”他几近失声。
覃乔看着一地狼藉,沉默片刻,还是走过去蹲下收拾。
突然,陈嘉树猛地起身,指着门口:
“出去!!”
这声爆发的吼像瞬间炸响的地雷,震得整间屋子仿佛都在晃动,覃乔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她心里发怵,却没听他的,依旧埋着头往下拣。
一片、两片、三片
指尖被锋利的切口割开,血液渗出伤口,她立即握紧这只手,可就在这时,左臂被攥住。
她蓦然抬眸,对上陈嘉树阴沉得可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