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重归神位、入殿主事,是否该与我将此局下完?”
可话虽如此说,句芒的双手却拢于袖中不曾动作,一时之间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沉寂了许久,句芒眼见着那白袍轻动,袖口的莲花纹随之映射出淡金的光泽。
矜贵自持、风雅非常。
太灏自那光泽中垂目,错开句芒直视的眼神,转而看向棋盘上的黑子——
那是他从前亲手落下。
若论起来,这棋局由他而起,却也因他而散。
如今句芒问起,也是应当,可是……
“我今日前来,并非同你对弈。”太灏掩藏在睫羽之下的眸光微微闪动,却转瞬即逝。
他整个人如同冰凌上结出的霜花,眼角眉梢之间俱是清冷疏离的意味,一如往常、丝毫未改。
句芒心知他历来如此,便不躲不闪,心绪宁静地问道:“那帝君……所求为何?”
他这春神殿……还有什么是帝君所没有的呢?
此言一出,太灏面色不变,喉间却生出几分晦涩。
所求为何?凡人有所求,通常求神拜佛,而这漫天神佛若有所求,又该……如何……
从前摆下这棋局,便是想知道自己所求为何,如今日月轮换、光阴消逝,转眼已是四百余年,残棋犹在、困顿未去。
他似乎仍不知自己所求为何。
“你的神识。”太灏敛去心思,不愿细想,转而抬眸看向对坐的句芒,“为何只余下五分。”
话音落地,句芒眉心一动,却闭口不言。
而此刻的断云边外,文玉催动灵力的指尖猛地震颤,心头亦是大惊。
“什么?”文玉骤然出声,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身畔的敕黄,“师父的神识?”
敕黄眸光一滞,殿内之言他亦是悉数入耳,对于文玉的发问也有所预料。可真到眼前,仍是难免惊慌。
幸而神君早有叮嘱。
他抬袖按在文玉双肩,示意其稍安勿躁,“此事容后再谈!切莫惊动神君!”
文玉眉心一拧,半信半疑地盯着敕黄,却被他按着后脑继续探听。
断云边内,句芒一向直视太灏的那双眼,终于落寞下来,他唇畔虽仍噙着笑意,可眸中却未有光芒。
“这是句芒的一点私心。”,句芒压下胸腔之中涌动的气息,接着劝告道,“帝君权当不知、何必追问。”
太灏目露不忍,疏冷的眉眼难得地出现一丝裂痕。
“子瞻。”
无人应声,句芒侧身将视线投向殿外,似乎一直要看到紧掩的正殿门页外头去。
半晌没有新的醒动,文玉猫着耳朵拉了拉敕黄臂上的银环,“子瞻?谁是子瞻?”
“唔——”敕黄沉吟着,将东天庭各路神仙洞府一一回想,“我亦不知。”
文玉眉梢扬起,一知半解地点点头,“无碍,我们接着听兴许便能知晓。”
话落,文玉紧张地眯着眼睛,手腕转动间指尖的青芒更甚。
她如法炮制,依照着方才的路数而去,眼见着那道青芒顺着玉阶往上,正行至断云边的门匾前,再欲往里之时——
却被另一道更为强劲却又不失温柔的青芒拦下。
虽其并无伤人的意思,可一瞬间,文玉的青芒似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即便瑟缩着退下。从断云边三个字旁跌落在层叠的玉阶上,而后更是三步并作两步,慌不择路地窜回文玉的指尖、没入其体内。
“是师父!”文玉低声惊呼,忽然站直了身子往敕黄的肩膀后躲去,“师父发现我了!”
不待敕黄出声,文玉眨巴着眼睛左右环顾,如同惊弓之鸟,“怎么办!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师父若是发现了她,那……那个什么太灏帝君,莫不是也?
敕黄顺着文玉的动作时左时右,引得他耳上的银环叮当,加之太过频繁,看得他晕头转向。
“好了好了!慌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