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敕黄一把将文玉从身后捞出来,把着她的肩膀与其对视,“神君发现却并未挑破,总归是护着你。”
文玉四下乱瞟的眼神骤然聚焦,紧盯着面前的敕黄,却仍忍不住眸光闪烁。
“莫要自乱阵脚。”敕黄揉了一把文玉的发顶,宽慰道。
也不知该说文玉究竟是胆大还是胆小,私窥神君都使得,还会怕被发现?
敕黄摇摇头,始终是不忍心文玉担惊受怕,“不会有事。”
文玉深深地吐纳一口,将不安的心绪尽力咽下,而后挨着墙根站定,却又忍不住看向远处的花木。
看来,方才就该回偏殿去预备藤条。
失策失策。
顺着文玉的目光看去,敕黄鼻尖一痒,却在反复地看过之后强自转头。
神君不许他吃殿内的花木……
一树一牛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垂头丧气地站在断云边的玉阶下。
光影横斜,云彩游弋,不知过了多久。
“敕黄。”文玉忽而站直身子,遥望断云边一眼后便调转方向往外匆匆几步,“你在此处候着,我去去便回。”
“现在?”敕黄捏着鼻尖,尽力让自己不要嗅到花木香气,“你要作甚?”
许久都过来了,还差这一时半刻?
文玉头也不回,“回偏殿伐些藤条,预备负荆请罪。放心,不会少了你那份。”
毕竟误伤不死树、折毁寿元枝,敕黄可不能算是毫无牵连。
见她抬脚便走,敕黄左右环顾,看看断云边的殿门,又看看文玉的背影,“等等!”
“还等什么?”文玉恍若未闻,自云海中穿行而过,“这样久,太灏帝君必然在向师父告我的黑状。”
她说怎么方才迟迟不曾提起此事,想必是那太灏帝君先师父一步发现她和敕黄,是以按下不谈。
可师父以神力挥退她之后,整个断云边里头她是瞧也瞧不见,听也听不着。
虽则听不着,可她猜得到。
“烧火棍。”敕黄紧跟着起身,追赶着文玉的步伐,“你先等等!烧火棍!”
虽不知敕黄为何反复拦她,是来也拦,去也拦,可文玉显然不会轻易回头。
“与其坐以待毙,令师父蒙羞。”文玉愤愤然,片刻后又瑟缩着,“不如我主动……请罪……”
“不是,你听我说——”敕黄的声音染上无奈,甚至伴有一丝焦急。
“文玉君。”
文玉闭目吐纳,反复平复着心中的浊气,不过无论如何,总算停住脚步,她忽然转身直面敕黄。
“敕黄,你唤我文玉君也没有……用……”
随着文玉彻底回头,她已然出口的话音却骤然幽微,直至最后几乎是隐入尘烟。
敕黄闪身立于一旁,此刻正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默然垂首,并未出声,只以眼尾不安地扫过文玉。
云海激荡、心湖震动。
文玉无暇顾及敕黄,僵直的视线一直越过他去,穿过翻涌的白浪,遥望着断云边。
熟悉的面容,陌生的气息。
玉阶之上那人的出现,恍惚间好似文玉三百年来的梦境成真。
可这样的感觉并非头一遭,文玉记得清楚明白——
上回还是在幽冥府的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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