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啊。”敕黄不明所以,只应声答道。
竟然是……他?而不是师父吗?
文玉眉心蹙起,心中一股难掩的滋味登时翻涌而起。她恍惚记得失去知觉之前,那个温暖干燥的怀抱,原以为是师父的,如今来看竟是太灏帝君。
“说来也怪,往常这肯定是神君的活计,可太灏帝君甫一现身,神君整个人……”敕黄眉头紧锁,渐渐也失去了打趣的意味,“我说不好,还是莫要妄议神君。”
文玉对敕黄的话仿若未闻,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她与那太灏帝君素昧平生,他何故出手相救?
若是不知她毁坏神树便罢,可照敕黄如此说,其分明正撞见寿元枝折损一事。
敕黄调开话头,急于将方才的不当言论盖过,“我们神君,是太灏帝君辅佐神。”
“还有从前你见过的,擢英殿那头大龙,名唤澹青的那个,便是太灏帝君的坐骑。”
“等等。”文玉抬首打断敕黄的话,兀自问道:
“师父为什么要做他的辅佐神?”
第240章
似乎没想到文玉会有此一问,敕黄愣在原地,登时眼中亦生出些疑惑。
“这个我倒不知。”敕黄沉吟片刻,从前的事浮现在眼前,“我阿母青兕君当日听闻神君尚未有坐骑,便……便百般努力将我送入春神殿,自我来时,神君便已是太灏帝君的辅佐神。”
文玉轻轻颔首,她当师父是春神殿之主,便只关心春神殿之事。对于擢英殿的这位太灏帝君确实知之甚少,似乎连师父也不怎么提及。
如此说来,若是太灏帝君要追究,师父的颜面似乎盖不过他的地位。
眼尾扫过眼前的敕黄,文玉心思一动,“敕黄君,你就不好奇太灏帝君甫一归位便亲临断云边,所为何事?”
敕黄气定神闲,伸出一指抵住文玉的眉心。
“我不好奇。”敕黄眉开眼笑,已然将文玉的激将法识破,“你、也不许好奇。”
“为什么?”文玉横眼看去,很是不解。
“自然是神君有令。”敕黄抱臂倚在林木边上,远远瞧着玉阶之上的断云边,“他与太灏帝君叙话,任何人不得相扰。”
文玉指着自己的鼻尖,难以置信,“也包括我?”
“怎么?”敕黄偏头笑着,额间浅棕的碎发随之散落,“如今又不后怕了?”
文玉眼珠一转,眸光闪动,“此一时彼一时。”
言罢,文玉手腕翻转,一缕青芒随即跃上掌心,随后其指尖轻点,那青芒便一路顺着玉阶而上。
“你作甚?”敕黄凝眉,思量着稍后被神君发现他看管不力继而被扫地出门的可能性,“此举是为大不敬。”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文玉丝毫不怵,指尖持续地催发着灵力。
总要弄清楚太灏帝君来此何事,她才能早些预备对策,譬如……伐些藤条。
话虽如此说,可真动起手来,文玉仍是屏息凝神、小心翼翼。
敕黄双眉倒立,面上是明摆的不赞成,可架不住文玉两眼哀求,只能抬袖助她一臂之力。
作为师父的坐骑,敕黄可以说是与他常年相伴,二者的气息如出一辙,有敕黄的帮忙,文玉便更易伪装。
眼见那缕青芒拾级而上,跃入断云边的门匾之后,文玉随之闭目,静心细听起来。
云海尘清,山光影满。
外头的层叠的鹤鸣于风前相和、在九天吹彻,而断云边内却是一地安宁、寂静无声。
宏伟高大的殿宇正中,一盘未尽的棋局将对坐的两人分隔开来,黑白二色的棋子激战正酣却迟迟未有新子落下——
似乎是盘残棋。
句芒一袭青衫加身,整个人如同陷在片片碧色的云雾之中,其满头的乌发松散地拢于脑后,琥珀色的缎带飞扬其间,无风自动。
“这局棋摆了四百余年,自那时便被搁置。”句芒轻掀眼帘,定定地望着对坐之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