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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陽城内所有医郎,下令全力救治,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但事情远比想象的糟糕,尽管医者竭尽全力,张闰的病情却愈发严重,身体每况愈下。

与此同时疫病在睢陽城内迅速蔓延。

短短十来日,疫病在睢陽城内肆虐横行,所到之处,满目疮痍。一幕幕令人心酸的悲惨景象,在城中各处上演。  曾经人声鼎沸的西市如今冷清得可怕。

卖醴酪的老妪蜷缩在屋檐角落,脖颈肿胀得吓人,青紫血管盘踞其上。她的指甲嵌入青砖缝中,黑血凝结成冰,风中飘荡的驱疫符无力地贴在南墙上。

“又一个,”跟在谢乔身后的虞仲叹息,“今早城东又死了十七人。”

“让人把尸体集中焚烧,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谢乔果断下令。

王记绸庄的匾额躺在街心,断成两截。曾经富贵的王家娘子倒在门口乞怜。

“昨日还趾高气昂,嫌我们中尉府发的药太粗劣。”身旁军士小声嘀咕。

谢乔摇头轻声道:“生死面前,人人平等。继续派人送药,勿分贵贱。”

街对面的流民棚里,一个老乞丐正接着屋檐滴落的雪水。看到碗中映出自己溃烂的脸,他嚎叫一声,一头撞死在石狮上。

“派人去收尸,”谢乔闭了闭眼,“把他安

葬了。”

城隍庙前,几个饥民为半袋黍米大打出手,拳脚相加,撕咬拉扯,米粒与人牙撒了一地。

“真是亂世,”虞仲摇头,“人性尽失。”

北巷深处,一个装神弄鬼的巫觋踩着人骨作法事,手中铜铃拴着七颗童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疫鬼大人,收满百魂便归去吧!小的再为您献上祭品!”

“拿下他,”谢乔冷声道,“这种人只会散播恐慌。”

两名士兵上前擒住巫觋,他挣扎着喊道:“中尉大人,老朽只是想驱邪避灾!”

老塾师陈拓蜷缩在茅屋里,用咯血的手指在墙上留下最后的话:“十一月丙戌,徒死什七”。散落的竹简被老鼠啃食,《论语》上“未知生,焉知死”的墨迹被鲜血浸透。

谢乔进屋时,陈拓已经气若游丝。

“大人…”他气息微弱,“我的学子们…”

“我会安置他们,”谢乔握住老人的手,“放心。”

陈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缓缓闭上了眼。

走出茅屋,谢乔望着天空中盘旋的乌鸦,思绪万千。作为一个穿越者,她知古代疫病的可怕,但亲身经历才明白其残酷程度。

寅时,睢阳城死寂的黎明,寒风依旧呜咽。谢乔站在冰冷的城门洞下,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空中。她手中的剑锋反射着城头火把摇曳的光芒。

“封城!”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即刻起,睢阳只进不出!城门紧闭,加派人手看守,任何企图强行出入者,斩!”

沉重的城门在吱嘎声中缓缓合拢,将城内不断蔓延的绝望与城外的世界彻底隔绝。

谢乔快步登上城墙,寒风吹得她衣袍猎猎作响。放眼望去,城内一片混亂。昨日还算齐整的街道,此刻已是垃圾遍地,甚至能看到角落里无人收敛的尸体,引来成群的乌鸦和野狗。空气中弥漫着死亡、腐烂和草药混合的怪异气味,令人作呕。城隍庙方向隐隐傳来争吵和哭嚎,那是为了活命而扭曲的人性。

不能再等了!她脑中飞速闪过现代防疫的流程。  “传令下去!”谢乔的声音透过寒风传开,“立刻组织人手,将所有出现高热、红疹症状的病患,不论身份,全部转移至城南空置营地集中安置!动作要快,但要小心,避免直接接触!”

“另外,征集城中所有医郎,分派至营地和各坊区。熬制石灰水,对所有街道、房屋,特别是病患接触过的地方,进行彻底喷洒消毒!动作要快!”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城内开始出现穿着简易防护(几层麻布蒙面)的士兵和征调来的民夫,小心翼翼地搬运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