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将杀(6 / 7)

,因而动作难免不如在地面那般顺畅,反应也自然慢些。方濯在半空无所借力,只得闪身堪堪避过,正欲下落半分借助树冠再欺上时,那人却已经不再恋战,甚至不惜在刀气不曾完全劈出时便回鞘,身形顿了半分,明显受了内伤,可却已在方濯将近身前提气轻身,霎时便消失在空中。

方濯立于枝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他知晓此人既然敢在这里堵他,就必然会有后路,想抓他本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如今没有抓住,倒也不稀奇。但这人就算是会被刀气反噬受内伤也必须要立即抽身而走,此等决绝倒也令他生疑。这更加让他确信这一定是一个他认识的人。甚至,可能是一个相对来说较为熟悉的人。因为就在那近身的一瞬,方濯觉得他的身影非常眼熟。可那也只是隐隐约约的一瞥,此人并没有给他充足的机会。而这也说明,这人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他奉命而来,能不能得手并非主要,不能因此而暴露身份,也许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方濯如此想着,跳下了树,走到方才被偷袭的地方。钉在树干上的飞镖被拆下,方濯细细观察了它一阵,不知为何也觉得这枚飞镖有些熟悉,似乎从哪里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便用布子缠住淬毒的尖头,又将地上的银针捡起来,小心揣至兜中。

这太过突然的危机更是让他对现在柳轻绮的状况感到无尽担忧。方濯将一切都处理好,便加快脚步向前走,绕了一圈没看见人,他便又往林子里去找。树影被太阳拉成一条长线,一半投在他身上,一半落在云端。在无休无止的寂静中,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也深沉,方濯尽可能压抑住砰砰直跳的心,顺着那几无人来的小道走入密林深处,踏着软绵绵的落叶与枯枝,小声唤道:

“师尊?”

“……师尊,你在吗?”

眼前渐渐横生枝节,拨开细碎的枯木就好像掀开一道又一道的门帘。方濯便这样一扇门一扇门地开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全然不知柳轻绮是否会进入这道密林的情况下一直就这么找着,尽管匪夷所思,尽管玄妙离奇,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甚至是毫无理由的——

在绕过一道又一道迷宫似的树干后,方濯在雪与叶的交接中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这人像块墓碑一样立在那里,方濯只在背后看了一眼,便立即控制不住狂跳的心,冲上前去,一路莫名的担惊受怕与惶恐惘然都化作满心轻松,甚至还带着善意的自嘲,迫使他彻底卸下一脸凝重,哪怕方才刚经历了一场惊险刺杀,他也几乎是瞬间便放松了身心,而那姗姗来迟的后怕也似乎被遮盖些许,几乎感受不到,拖长声音撒娇似的喊道:

“师尊,你怎么在这儿,叫我一通好找!我方才——”

柳轻绮骤然回身。在看到他脸色的瞬间,方濯的声音便戛然而止。接下来的话全部扼于喉中,那近乎惨白的脸色让他不得已收起一切情绪,刚落下去的心立即又提到喉头,扑通扑通乱跳着仿佛要从嘴里吐出来。

他睁眼望着他。柳轻绮那深黑色的瞳仁中倒映出来了面前人的模样,可眼底波澜分毫没有,像只是在没有感情地打量。但从那几无血色的嘴唇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心境绝对是茫然而又无比惶然的,恐惧隐藏在无声之下,面无表情反倒是走投无路的映证。

方濯愣在原地,有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也就在这时,像是终于看清他是谁,他的肩膀突然被柳轻绮握住了。他大睁着眼睛,眼底倏地涌出万千情绪,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人。说是不安也好,惶恐也罢,或是震惊、愕然、惧怕与狂喜……所有的一切都可凝聚其中,任何词汇都能解释清楚,但独独没有温柔,没有那个方濯最熟悉的色调。相反,他紧皱着眉头,像是格外紧张,紧紧扣着他的肩膀,嘴唇轻抖两分,才终于从喉间挤压出这个声音:

“师尊……?”

“你、你还活着?”

方濯浑身血液宛如冻结一般,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柳轻绮,试图从他眼中找出别人的身影,从身边听到别人的声音,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他突然觉得耳朵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