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见人,你有话就对我说吧。”
“我也只是道谢,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走吧?”
“方濯,”姜玄阳道。他这才将目光从茶盏上移开,向上攀去,盯住他的双眼,“我想跟你聊聊。”
“……”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沉默比任何交谈都要更好,将说什么、又将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也许这三年里彼此都已知悉了。说无用,问也无用,可人长一张嘴,或许便总在这方面依旧抱有幻想。方濯自认自己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但姜玄阳说了这句后便再不开口,紧闭着嘴唇,实在有些诡异。方濯长叹一声,自认倒霉,手摸着茶杯边缘,主动开了话题:
“你之前……是怎么回事?”
姜玄阳似乎早有预料,也不意外,只是微微合合眼,淡淡道:“掌门对外说得如何,便是如何。我杀了我的师弟。”
“凌弦吧。”
“原来你也知道。”
“我门内秘密,比你所知的要更多,”方濯道,“你不该杀凌弦。杀了他,你以后不会再有安生日子了。”
“我知道,”姜玄阳抿紧嘴唇,“但我杀他,不是因为冲动。我发觉了他是魔教的人,本来打算静观其变,可他暗中杀了我派中许多弟子,妄图将通魔罪行掩盖。我亲眼见到他杀了我一个师妹,方才出了手,只可惜还是晚了。
”
方濯一哽,感到自己的目光几乎是瞬间便有了变化。只是姜玄阳看着茶壶,盯着那袅袅轻雾一条窈窕绸带似的奔上房梁,低声说道:
“我杀他之前,便已做好准备。他死了,我也会死。但我不能再等。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他杀死我更多的师弟师妹。”
“……你师尊先是要追杀你,后来又将你迎回明光派,想必也是因为如此吧。”
“他必然会对我出手。”
“你来,是想与我们一同杀了他?”
“不。”姜玄阳道。他抬起头来,“我来,是为了告别。”
短短几个字,轻飘飘得像一根草碾碎成粉末,掉到地上,又被一阵枯瘦寒风吹过,无端叫人一冷。
方濯皱一皱眉:“你说你要去万兽谷?”
“对。”
“那里已经临近蛮荒之地,荒无人烟,除了魔物,基本上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我就是要去那里。”
“你师尊要求的?”
“对。他说让我们去万兽谷取一枚灵石。”
“……那样危险的地方,他自己怎么不去?”
“他本来也不是叫我去,而是叫凌弦去。凌弦被我杀了,这个任务也只有我能揽下。”
方濯不再说话了。在这时候,所有的言语要么成为无情的批判,要么便将立为隔岸观火、故作慷慨的牌坊。安静就是喧嚣,沉默足以说明一切,也好像彻底冰冻的河水一样,冰层以下才是河流全貌,只可惜一层严冰覆盖,尽数封禁。
“那你就不能不去吗?”
大抵半柱香后,方濯才终于打破了这层微妙的寂静。姜玄阳的眼光闪了一下,手指略有紧握茶杯意。他很焦灼,但却不是紧张。
又是许久之后,姜玄阳才说:“冬日万兽谷内多数魔物休眠,因着这个,才有不少弟子愿意前去。”
“……可还是太危险了。”
“他对我有恩。”
“他明显是要你的命。”
“我知道。他最初让凌弦去,就是为了要灭口。”姜玄阳闭一闭眼,“只是在事情败露后,我必然会是下一个。”
“他为什么要灭口凌弦?他二人难道不是一丘之貉?”
“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燕应叹的麾下只能容许一个地位最高的人。”
“凌弦想和你师尊抢这个功劳?”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姜玄阳道,“他这步走得大错特错。”他又顿了一顿,才抬起眼来,“自然,从最初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