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弟子左右瞧瞧无人在意此处,小声说:“这明摆着是要给这个弟子走后门啊。”
但别人听不见,师兄却听见了:“怎么?”
“方才还势均力敌,现在便不打了,不是说只要将其逼出圈外就算赢了、可以进内门了吗?”弟子说,“既然当师兄的不打了,当然就是要给师弟留后路。若真是这样,他们也真是大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那头,云婳婉也微微侧目,神色冷峻,目光同样落到了喻啸歌的剑上。此时两人一攻一守,虽然都尽了全力,但看着也是万分诡异。就连祁新雪都在旁边轻轻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方濯不打算打了?”
“不是。”
解淮道。他面色沉静,只眼底隐隐有复杂神色沉重一闪。
“啸歌像是真的动了杀心。”
“什么意思?”云婳婉倏地回头看他,“就为了守月?不至于吧?”
解淮摇摇头。年轻人之间的矛盾,他既不懂,自然也就无法与之确认。坐了一阵,他便起身走到柳轻绮旁边,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
柳轻绮没做声,只是悄悄用手指指自己的胸口,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解淮却会错了意,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魏涯山,道:“师弟要吐了,我带他出去散心。”
柳轻绮:“……”
魏涯山:“……去吧。”
两人心情复杂,再度离开那狼窝虎穴之地后,便各怀心事。柳轻绮出门前还要解淮帮忙扶着,一离开白华门所视范围,他便猛地直起身来,想也不想,直截了当便向他开火:
“啸歌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了要配合阿濯做戏,他现在是要干什么?”
他眼中的急切多得简直要溢出来,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他也懒得再去掩饰自己的焦虑。尽管他知道要是喻啸歌真的能重伤方濯,估计还得再等几年,但就怕若此人当真心怀不轨、下了杀手,他那小徒弟被突然捅上那么两剑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他焦急、焦躁、心头火似的灼热,人一离开了他人的视线,便彻底暴露了本性。他一把捂住额头,似焦灼又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解淮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阵,方才斟酌语句,慢慢说道:
“此前方濯撞见啸歌与守月之事,已经让他二人生分了。”
“可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要下死手吧?”
“临行前啸歌曾经找到我,说这是掌门师兄的要求,他的功力不如方濯,便不得不全力以赴,”解淮道,“你可以这样相信。不过不太可能。”
柳轻绮瞪起眼睛来。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无济于事地用手捂住头,随之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蹲下了。远远看去倒也像一株垂头丧气的棉花。解淮知道他心情复杂,不欲打扰他,只靠在墙边静静沉思。但就算再不安,观景台上可还坐着个极度危险分子,就算是喻啸歌想公报私仇重伤方濯,也比叫他就此血溅当场要好。
毕竟,在喻啸歌之外,云端的最尽头,还坐着一个随时随刻等待着出手的人。
守朴已经端坐席上很久了。他修行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是以非常轻松地看到了振鹭山观景台上的变化,也能在同时分神去关注阵内方濯的反应。掌中灵光轻动,虽然被遮盖于掌中,却仍旧在漫不经心间流露出些许痕迹,分明是一把银针。
飞乌山周堂主坐于一侧,面上无半分波动。二人都是一副严肃面貌,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气质过于相同,故而虽然眉眼间半分不像,却总让人第一眼便认混。此时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佩剑,眼中流露出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若现在振鹭山诸人可以读懂他的心、得知在几日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便会在周堂主的回忆中听到这样的对话:
“此针,确保可以万无一失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是魔教秘物,只需一针,便可封经锁脉、显出原形。据传为天碎琼所制,就是为了对付黑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