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我有点害怕(4 / 5)

宁静,突然枕席似乎也溢出些许露水的滋味。柳轻绮离开他,低声说:“你怎么不理我?”

方濯按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嘴唇上温度未散,他却只能闭着眼睛,心头波涛涌动,嗓子一抖。

“我害怕。”

柳轻绮搂住他。方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往下一溜,便湿透了一片发根。他咬着牙说:“我害怕,师尊。我真的好害怕。”

“……你怕什么?说说。”

方濯不语。柳轻绮道:“说出来,不说我怎么知道?”

方濯道:“我说了,怕你要笑我。更怕你要跟我生气。”

柳轻绮先笑了:“你不会是怕黑吧?先说好,装的我不管。为师可以勉为其难哄孩子,但是不管小骗子。”

他拧了方濯侧脸一把:“到底怎么了?”

方濯闭上眼。他面上沉静,可也不难看出有犹豫与孤注一掷两种神情交错不歇。柳轻绮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发觉方濯的眉头一直微微皱着,这是此前所难有的。

他当即道:“算了,当我没问。你大晚上的跑来,不便是要和我一起睡么?让你就得了。不过,被子不能与我盖同一条。”

方濯道:“你帮我去找。”

话这样说着,手上却半分力气不卸,不让他走。嘴巴紧抿着,依旧沉思不语,却分毫没有卸力的意思。

柳轻绮被他气笑了:“到底要干什么啊,方少侠?有话就说,有觉就睡。我没你精力那么丰富。半时辰不睡,明日就又要早课打瞌睡。”

方濯喃喃道:“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就一件?不开玩笑的话,千件万件也能答应,”柳轻绮笑道,“这也值得害怕?”

方濯却猛地抬头,忽的道:“若我说我要你一辈子也不离开我,这你能做到吗?”

柳轻绮愣在原地。方濯仿佛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脱口而出这句话,面上也一白,但顷刻间便收拾好心绪,眉宇间沉沉,手指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他的手腕,破罐子破摔道:

“不,算了。反正你不能离开我,我也不会让你这样做。我明白我的心,但我还是害怕。师尊,你不能离开我,我求你。你要相信我,我把你放在这里、这里,和这里——或者你想让我放到哪都行,我什么都听你的。但是——”

方濯拉着他的手,匆忙地往自己胸膛上按了按,按完心脏又按肺,看得出来是太过于紧张而导致的乱摸一气。可他的神色那样认真,甚至让人不忍与他开玩笑。他急切地说:

“但是你一生、你一生——你一生都要对我好?成么?我没别的奢求,就这一点。你这辈子都好好爱爱我,行吗?”

柳轻绮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像是被他吓到了。方濯已经尽力压制,胸腔却还是不自觉地一起一伏,最后猛地扑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肩膀,低声催促道:“你说话呀,师尊?你别不说话,你这样我害怕,我真害怕,师尊,师尊……”

“你别说了,别喊我。”柳轻绮打断他,“你这么一说,我也害怕。”

方濯这回突然又变得呆头呆脑。他以那几百年也难收到他身上的焦虑与迫切启开嘴唇,愣愣地问:“你怕什么?”

柳轻绮的手还贴在他的脸上。掌心冒汗,人与人之间似乎也充斥了些许水气。柳轻绮张张嘴,想说的话突然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方濯焦躁却诚挚的目光像一只手掐住脖颈,宛如泪水横流入心口。五脏六腑都被泡发,一股热流从头顶直冲而下,逼得他生生咽下了喉咙里的话。凝视半晌后,舌头才与牙齿打了一段架,磕碰了半天,才终于从胃里掏了出来:

“你这么喜欢我,以后若是吵架了,只怕你会伤心死。”

方濯脱口而出:“我不死。”

柳轻绮的脸色彻底僵住了。他本意只是说一句缓和气氛的话,顺便给方濯一个台阶下,现在的他无异于空中楼阁,无论回复什么,总有一人会摔落于地粉身碎骨,他今夜就不用睡了。可此话一出,他却猛地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