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他的心已经变得非常僵硬。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着这样亲密的动作,一时有些无法接受,甚至下意识赶到恐慌。若是方濯早同他说一句还好,可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心上,让他忍不住僵成一尊木雕。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不示弱的唯一方法便是假装自己弱势。柳轻绮任由方濯枕着他,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背,也像没骨头似的松垮地揽着。可却依旧不妨碍他胸腔紧绷、喉头堵塞。
方濯偏过头来,两人便在黑夜里静静对视。柳轻绮倒从没想到这孩子陷入爱河之后竟然这么难缠。他白日里赖在这里三个时辰,晚上却又偷偷跑了来。说是害怕,可问起来,最终回答竟也只是一句:
“你爱我吗?”
柳轻绮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那一刻,他想把方濯丢到地上当地毯,闲来无事就踩两脚。可他的沉默却仿佛叫他理解成了犹豫。方濯更紧张地凑上前来,几乎贴上他的面颊,小心翼翼地说:
“你爱我吗?”
柳轻绮憋着,闭上眼睛不理他。方濯摇摇他的手臂:“别睡,师尊。你跟我说说行不行?回答我这个问题行不行?”
见他不吭声,一直拖拖沓沓的方濯终于急了,整个人猛地紧绷起来,柳轻绮登时感到自己身上仿佛压了一块木板。随之,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突然把他整个人都拖了过来。腰上一道力量像是要把他彻底横切,柳轻绮愣了一下,方濯却已经翻身而上,跪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他。
柳轻绮彻底震惊了。好半天,他才能颤颤巍巍地说一句:“你、你是不是瞒着我被传染了什么病?”
方濯的脸被夜色蒸得通红。尽管屋里没有点灯,却依旧仿佛能够看到从他头上嗖的一声探出来的热气。这就是逞强的典范。柳轻绮用一种观看疑难杂症的目光研究他。方濯也不管他,锁住他的四肢不让他跑掉,小声问道: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你爱的类型?你喜欢什么样的?”
“……”柳轻绮憋了半天,才虚弱地憋出一句,“其实我以前幻想的道侣,是可以心照不宣的那种……不过具体的标准也没有。但不会动不动就问我我是否爱他。”
方濯沉默了。他被触及到了灵魂,怔了好一会儿。顷刻才说:
“我就是有点魔怔了。”
他眨了会儿眼,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突然直起身来,红着脸道:“对不起,师尊,以后我再也不这么问了。”
他眼皮轻掀,声音温柔,语气却分外小心,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美梦。柳轻绮看他这样,心突然就软了。他摸摸徒弟的头,又绕过去揉了揉他的后脑:“做噩梦了?十金一次,包治百病。和师父说说。”
方濯慢慢地放下身来,把自己沉沉地压上去。他的动作始终带着收敛,甚至有些瑟瑟,并没有感受到柳轻绮的回避之后才堪堪敢让自己完全压下。他试探着这一夜的底细,但对着师尊的问题,却只摇头。
“没做噩梦。”
“没睡?”
“……嗯。”
方濯抱着他翻了个身。柳轻绮拢着他,像烟云包裹万川。他拍拍他的脸。方濯驯顺地让他拍,犹豫了一阵,又往前凑了凑,说:
“亲亲我吧。”
柳轻绮道:“你怎么不主动?”
“我不敢。”
“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
方濯抿唇一笑,分外羞涩,近在咫尺的面颊烧得能煎鸡蛋:“我怕你不喜欢。”
“……”柳轻绮锐评道,“你今夜真怪。”
方濯哀求他:“亲亲我吧,求你了。”
于是在短暂的安静后,一双嘴唇轻轻贴上了他的。柳轻绮空出一只手来扶着他的脸,沉默不语的,加深了这个吻。方濯始终侧躺在身旁,没有回应也没有别的动作,将自己完全送给面前的人掌控。手指摸过侧脸,落上脖颈,掌心之下突突直跳,昭示着年轻的蓬勃高昂的生命。方濯只是稍稍紧了紧手臂,但随刻便勒令自己隐忍不发。夜里湿热而